* w3 V. n+ y W1 B$ ? 也输掉了……一切。 ( R, e0 s, L) | 3 y1 x; p4 X3 |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6 E% }) c, _/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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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0 D" p% C* \5 H3 [5 d9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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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w# N2 W. E* _" b
9 `+ m; Y: g. d, e( O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 K1 P! [, E$ I6 i! t ( H- n, d0 a* i9 K$ p0 ?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D1 T* S' } h
# b7 o- P9 w- k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g7 x6 o# w& V% c5 j6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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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8 Y8 T% S'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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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2 l/ m- E3 Y% a! j3 I% w6 O
5 } l0 q# w+ K* d) h, u% k5 T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 y7 y8 M- p, S * ^5 \1 v$ {$ C% i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f2 `- s c( X! S- M1 j& I3 x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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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 `8 P+ r8 T: G
d- Z6 ?7 q( P% P$ K8 ?" i9 s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x5 } q1 w/ \$ Z ; G# R: X% i) S% d* o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j0 A8 x* Z# @' u b( r# x7 u, g. n, Z+ |1 C( I" q, Y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3 ?) B6 y& {! m* K! Y8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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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1 z8 _, u1 V/ ^" J0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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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M7 p) [% n) W) `: _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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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K3 i& I9 S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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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1 Q! s7 L$ E6 Y
7 z+ n7 v( X( p1 J. d0 j; c1 N “随便。” % I3 w/ ` Q+ j; V& S v# U: ~9 K$ ^# x- w: y, j% ^: u+ K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 J# r4 X& Q% }6 f; n7 b 8 B8 ^* q& H* I( D# f1 E1 V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6 h. }' s( i) M6 m& B; W" S , o; i- ?# |2 w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R9 U8 r3 @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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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 r/ D, ~4 ~* P, |4 G% d. N& |; H5 g6 \, K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3 Y) ~' h9 u# J B; H$ @3 t5 s& L# r1 Y9 |6 n8 h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P8 M+ h, J5 X5 @% n" _7 W# M. X/ D2 U- o$ @( o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V3 n" Q" c! a2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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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 ?$ T6 j# I) L4 z( j9 ]6 l. y; x4 n( Y' Q4 e) H/ H$ ^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9 F& Q# B1 A5 @( v4 g' J
; H6 }# [7 R& \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1 `' p) H+ f1 ~2 S3 P
3 F. u, t. Q' f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 Z2 b' A! F# v) ]& K% |, e5 T" x8 X" h4 h. H8 e8 K) q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0 p. O/ e& n( g# M4 W6 r% i9 o" p# S* x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 w. T, L- J0 L9 `( H + r/ K P- Q0 o- f4 g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p! v b4 y [- U9 f
! {7 k; {" ^6 B4 Z( M- x5 K 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2 G! z) S A0 h* p+ n$ W" P3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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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e7 c& c7 V; k2 |4 ]1 x.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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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7 I5 o6 |2 W. q! J
* F: u: b/ M7 c4 T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B2 D1 P5 ?: H+ Z1 `& r- Y0 i b8 r, H! {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5 A, @: j3 ]: R: c' M- a
7 b& b8 _# g& }3 R1 w. n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x3 B! z2 J9 P# A- I2 y 5 u- B7 L( i" ~6 v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2 ^2 R9 S7 c. b; @% p" h7 c
5 W4 I7 n S# f: ^9 z7 h 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5 Z9 d8 M5 i' T' U6 E! z. ~* D5 K! o5 Y T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P: F" _1 H+ l) r5 M. Y
7 d* }4 H! E7 A# V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 ]+ Y6 K) z7 P3 k0 Y4 @8 r ; Z7 V7 N: w Q. {) }# C# j/ p 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p) S" O( B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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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D `1 ?5 x! o: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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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 Q' ]+ f+ X$ ]7 n3 n7 ^1 W0 _% D
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7 h6 J1 n8 F
* ]" }( o; |9 s* D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9 y, W4 ^9 ?& X# R# U2 X" b8 V( m4 D7 ?/ H5 B' ^( F* a7 C4 S) c* p) N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v, n0 d3 `8 Q" p" s% T2 W" w&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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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8 |/ r, m7 ]* Y S0 r
5 v& g j4 V2 m N4 ^7 [; Q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e4 B8 [' e [( j
6 z5 [+ V2 Z# E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f8 R' J5 W7 }, r( M
7 R; Q1 h, M$ n6 Q* H; W1 E+ Y$ h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3 E8 T/ x5 A, l# f- e( u8 p. v2 Q) v6 ~% N7 X0 x5 B
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G9 N8 R; b5 O; f7 ]
0 c3 h# j. ]$ }( M- [) i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5 p. l( B+ ~: N# \* {% D
% D. Z3 s" G* q3 | 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7 ^' Q: m3 U* m d: O% O, Z( t6 @" [3 g: M 9 `: E" L/ v$ D6 c; @( z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 8 a7 c$ d, ?% R% k7 X2 ? 6 L: ?! @6 H9 E& `- [0 j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 & l; u. Q( U& J. Z; X( Z* q# S4 ~, W7 b) y1 z4 j$ _) y! Z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 l: l) p- [$ ^. O: B% |- e0 X" X* ~% q& e) z/ L2 H8 p" g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4 `, u$ J; |% Z& v+ T, \+ ^. ^9 V$ k
“我会跟注。” # C) d8 D: n! {2 Y4 d G- m1 `9 ?/ P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L, r7 g3 d& b* i" g8 A; h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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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z: }) F8 m/ q, S # o; o. p. Y$ @5 o4 V8 u* {: |* j “跟注。” 1 F8 g1 X8 d V. y7 ^9 \! ?/ P; c& G; T6 Z8 K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 w! a7 N5 Y, [0 B- F8 @1 S( g3 o: y! R% ~2 m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i9 X8 r# A1 \ t1 [4 }, m
, o4 s# k# H* ^; f- _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6 A ?9 k) @4 H+ ^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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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3 @7 H3 \! U0 e1 w# R' D1 I* E: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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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 K" c. m; @) x7 d* M( g 8 H* n" y/ n2 l0 c6 m, y; U5 x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 - |; ^2 J9 {: a. | 9 Y2 u0 V9 v6 B “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J, F" z3 Y; ?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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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 x0 ~$ V5 a8 t' U ! q- V* Y; z9 A0 B0 _5 I$ Y 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y: g" |6 ]) _, {& J% g- w. j8 I8 y; ?& j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 T* X, F* Q$ H2 y9 X {- E/ k( E+ i/ z& S* r/ A m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3 N( u; M! t- z- f 3 k$ b1 ? \/ d/ ?; z$ O3 Q; {- w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8 ~8 t3 |: P% G: a4 z! C . V. {, I! P" M% N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5 |* M/ @ T1 J$ x: R' m $ w. X& `- E( ^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p7 G' u8 A7 ~: z2 _0 U
4 q. n d4 T+ t' V# J% K' q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 \2 c; e: N& C% J/ @/ A+ u1 P" p% y/ U/ x1 M+ v, _' g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2 M) z7 J4 d, n7 g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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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 e/ h3 l. N$ q8 L" t
( ^: Z% N) w: Y( o* ]4 C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1 b$ f, {, M) S0 E8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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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4 \+ m$ p' Q' V3 q$ p& T. x8 _) K4 U& U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 T8 m* s' X. S2 ~" ?6 s+ g* u2 D! ~" Z r6 I: H0 e2 n0 Z* t4 F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 g/ \! P! i# a 1 }/ C/ R* }5 F$ u3 e% F* x$ E8 e( g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7 Y4 x4 p. M&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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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 & k; Q6 \4 ^2 i ] $ v1 L R: @; g- R5 J5 H+ {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s1 k. N) H9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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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 r4 Y+ n$ M( { : F- B |& d6 L# }/ L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8 T& Z* z! @4 \" x9 P, E" ]+ P( x Q+ y4 k5 ^# E3 B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 x4 h* L+ R5 s. q, ]2 Z 2 N, \9 D4 Q* |8 m9 B% Q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 [4 i. H$ G7 v9 f- A: u( p. ] j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 g, l, [3 x& l1 V" x L7 V" ~# ?% U3 f+ @$ @6 C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0 U8 g" d9 I z) O% J% |/ k' K. ]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y& S# f5 Q9 @+ f3 K8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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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8 b! {' L& x% p. j8 m9 w4 Z' M6 z8 H& ^8 I0 X' t; x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 _8 M% f! q9 m/ S! y' D, {+ ~" d V) F/ J1 P+ i; U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 ^1 w1 |# J' @' P% P! m6 {# z. ]; K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 o( b9 E9 u2 E6 Z2 |6 F4 Z- i" ]# } Z3 a3 o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4 [! Z$ d {9 L D, i( v! K, H! N ! ]$ e; Q1 |' \* k$ Y- P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8 g1 V' u# ?7 Q, D . I8 e9 m. e: e- a' i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 {& G1 }" n* A" [* r3 `/ b! \& T- B) m h# \$ E9 F' l3 M/ ^1 y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8 Y, K5 c4 y; }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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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 G" O2 N( Q3 G. V% h7 L' J! h ! n0 i2 b- W; b: u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3 c: H: I2 ^, u; f; D2 K8 {% ^5 z4 \& l1 g& k4 `* {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C* M9 D# w2 q9 A# ], d ~/ e/ \8 P0 P% S0 A. J& y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 E% x4 |2 L' W3 c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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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5 c# S1 _7 w, T)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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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f6 i( o. H' [2 w6 ]* W& H) o" r1 \& C$ p- G* Y9 Z" |! r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P( q& e- R- I! v" k* \2 u* M9 _' Y% Y1 d2 |! n2 Q
“你不应该帮我的。” # f, [% r9 M( `8 d+ X N0 x( v4 [. \! L% {* G( ~5 B
“你应该玩得更凶。”/ D4 }$ \, Y- U5 W
* Q: i: o! f- b8 Z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q3 u1 [9 a7 w' x/ l1 o
$ ?- j6 @7 B, L8 }* j8 P$ T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y0 U1 I/ \9 v# R&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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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先说。”3 }' D" O: c(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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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A9 ~* J r. M; k 8 ? B' F! k/ o/ Q! |! B: K, D “还好。”我回答。1 p: X# i; M* b* l"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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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8 v2 M8 U" V+ J#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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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9 D. [( L, N+ H! B3 ?3 a1 ^, h + Y6 O. ]/ S7 D$ ?* s- N# w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l$ F! Y e& F3 O2 ~6 h$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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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5 y6 z. v' z1 w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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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 u8 _( g: F2 g - [. M4 z: i: ], L# O7 i2 {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 A5 ?2 z7 c6 j, ?6 f " X& _; B! \* X8 |# n4 E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3 C- |8 Z* V5 B(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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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j x7 |0 n: K# j$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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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 z. B5 ^, ^2 l, T; q. Y e& J+ B3 L" O& F. G) e$ u/ J" R% ]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 G6 C: |; Q, i2 r: C0 [; O- `5 K5 v6 K( r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7 W2 h: F& Y- ] t& i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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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5 ~7 E4 q; ~6 I9 C9 y. W, Q2 k ! M2 a+ c+ V9 v( \) b$ E! x 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u6 z1 `" G$ Z5 n% n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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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I8 G0 ~, u% \
- |" a! R! s h ~7 o0 U3 ?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4 y; U$ y/ T: \ ' g, P V) x8 r: J1 L: u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S0 d* }0 Q. A( S8 S# ]
" ~5 N5 k* K4 _8 C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K3 W2 w7 r% j' H0 p+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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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E, W* [! x: v( f8 ^"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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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j, N, C V2 L! x; _* `$ H) }6 @
! O, _0 F! b# D; h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_1 W6 ^( Z! x& n3 L
4 D+ Q6 w5 |7 N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6 B1 F6 G. C1 }8 n- c . n' V; I+ l0 z, S, e. |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7 Z$ l3 O0 M- Z* S% M& x+ E9 w% q# @ ^0 f9 I- R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n% _. E5 v% ~$ Y4 z' s* j/ n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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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 d% ]1 @0 K& @+ c* E( r 3 w5 ]- M7 S5 `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3 x# X( n3 P5 W7 L' p6 H.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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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6 B5 k( N6 }' Z( l4 h( B; B! w* c& N$ E5 R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1 F/ `' s) b, I! a" n/ o5 x 9 N$ U1 r. P$ i/ ^7 j8 t; g* M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o- M3 m1 y* R1 l3 P8 n/ i,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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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m/ Y+ u8 _4 O! w0 l
; D4 C! A [7 V" u5 g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9 t; ?% {8 M: S3 s8 q 5 g4 V) W0 x# M: u6 Q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7 x5 F( M+ o% o, f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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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 y8 F: T. Y6 P }& n/ a8 g( `2 ~0 D8 K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 F( I9 f7 |5 `9 b1 T* A! o - f8 t9 x$ E I “当然。你的意思是……” ! ^5 M8 G7 [0 j6 _8 v- n, q p. N1 e 0 S$ R/ k/ `. k" `' s% j; U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 L% S, P0 X4 U+ X5 ]( G ) M: x6 i0 o$ W: S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a2 \7 W; z1 g( U, O/ x' |" b/ t
) J: N. h& h/ ~& X% _* z, C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t9 w6 O' ]: t: I$ V/ ~4 G! D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7 j1 I' v1 W4 P* T$ N * [8 f; N2 u+ X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 G7 S3 a* K7 f4 E$ _1 y5 v# t8 w: z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8 X* S9 f) ]. J/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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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 j8 k4 ?. e6 g, c! a- w" L G4 E m3 s8 V+ A8 o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v( v# b: |7 e+ ~: A) C4 C7 Q2 {* ], v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2 a: @. S$ T' F
. N8 z# G6 ?- K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 B, e& I/ a7 ^, A- o5 |6 h$ ] 0 T+ M Q& W8 b' t5 J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K+ |; v. B4 b) W4 M2 y$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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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 j7 \9 K7 Z. n: u! v( }& n" N* J y- {$ r" B) L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8 E2 t1 m$ ]0 M2 y . x* |7 \! n2 F$ e7 E4 s7 z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 y- M }7 c
% ~2 }2 ~1 s: ` R4 c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4 d2 c. a* q2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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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I0 L( g y$ s- Z5 n! D
- w' t: n8 `2 a' x6 f3 z7 _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7 b ?# P( \ {# t- Z) Q + c% p1 `) n y 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 I* X+ W1 _8 N: b. b& j
. U9 A/ `$ i; q6 `2 K/ a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3 Q( ~/ X" V3 { 7 C! [' }- t3 `' V$ K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Y- C6 l+ }. C# q7 B; @4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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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 K; v! n& \, q! C1 \, s! n 7 n; k, y7 B# z! v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s) I5 N+ [9 g; |1 t2 M/ H; [ - _& H2 |3 i4 V 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8 K- T& d2 d( }. g1 x K; r( I
* H' K& j& A1 `8 P. T9 I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 W4 \2 K: H! s3 t: B1 g/ i6 U. U: _* f# \# e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 e1 N' c' L1 m! e( U: c# ~/ i # M3 f- \7 t# o! h- }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6 q1 }* \8 }. u, o3 |0 }$ W8 ^8 O3 b3 s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2 C# F5 |$ r( D8 ~8 E + t. w! x% c+ k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 O1 E% S% R1 @. I9 n K2 [ 6 @, X1 X# _/ F% X, Z) O: h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T8 O ~, s4 u8 h! d8 { , @1 g; Y7 ~! { m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B& s9 M; a- F6 I2 H
% ~) C' T7 O# F: _- L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r5 U1 A: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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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4 E; N+ o- c3 d! W0 `
( _$ A+ b- H% l+ h8 a# M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 x! _# j* o0 ^+ D7 g3 c, |1 i& B 3 q# J, R1 S- @. B% u9 b5 e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7 x* y8 o- }+ q( y& {( y ' l: v+ h/ L3 i/ L G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L+ X$ ^2 |+ l, r( q1 {2 Q
. r6 Y7 W g1 J' S8 S4 d: _. W' Y3 U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6 u; ^, X0 s' Z6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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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 U- u' M- B& O7 Z4 _+ d + i& [5 ]) b3 i, I7 P; q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W8 e3 l/ A9 d3 m8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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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 \! X5 m D0 s8 l4 r* {: w3 H - o2 Y# L8 r# w8 l8 x: `/ v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i! ?( g: q( V4 u9 t! Z
% s W) T+ ^# m. F% l3 \3 g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 y2 ]6 H7 W y $ \; K$ Q7 z- I' ^2 ?6 y5 v “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0 i$ d! K2 C- S$ z9 N2 Y * q8 O$ |2 B8 x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s% H1 S; b" C1 }
, t3 ~* J& N) c$ b: h. ~/ Z" i 作者:阿梅“这位小姐,陈大卫先生要求提高这张牌桌的盲注和买入,DC已经同意了。现在是500/1000港币的盲注,必须买入十万筹码。您的筹码似乎……”发牌员清点完杜芳湖那九个金色筹码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说。 6 y( l6 a& c" `$ ] 8 q U6 M+ Y! \: B, y “那不是问题,杜小姐需要的筹码在我这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人群如潮水般纷纷让开,甚至还有几个人已经面如土色——不用回头,光凭大家的这种反应,我也猜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人是谁。 6 q% M R0 @* _$ j& W0 l' t/ N! I& e4 P/ p$ t( h8 H% t
是的,从大厅外面走进来的人是阿刀。他穿着西装,戴着礼帽,打着领结,他的身后跟着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叠码仔。如果这里的人们还有胆子给阿刀起外号的话,我想所有人都会同意,“全世界最绅士的瘟神”这个称号,最适合他不过了。 . Z+ Z) C8 \* N; U! ^) _7 {# U0 n1 R* x! `
阿刀的右手原本是夹着一支烟的,但他的手腕轻轻一翻,像是在变一个魔术;那支烟不见了,而食指和中指之间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筹码。然后他轻弹手指,那个金色的筹码便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堆里。随后,他的手腕又是巧妙的一翻,那支烟又神奇的夹在他的指间,像是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 \4 ]4 z+ ?6 T2 Y0 w% f8 I: V% v8 |: `2 s! w
他笑了笑,但就连这笑都让人不寒而栗。我看着他脱下礼帽,对杜芳湖略微欠了欠腰:“杜小姐,祝你好运。”0 p4 w) q! [: b6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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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杜芳湖一边让发牌员给她兑换小额筹码,一边回头对阿刀微笑,“真的很谢谢你,刀哥。我会照规矩办的。” 9 Z2 D z+ P: K; Q7 O, ?( U) b; O* f* |$ N
“不用谢。”阿刀直起身子,吐出一口烟雾,又把礼帽放上头顶。他慢慢的走出大厅,所有人都听到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般说,“我喜欢懂规矩的人。”: [! v0 W' B1 y% m
6 g6 M. s' Q% m* ^ 我知道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我和杜芳湖听的;我猜想,这些旁观者里,一定有几个不懂规矩的人。# s2 Q% o# v$ ?2 {' f2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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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可以开始了吗?”等到小额筹码换好后,杜芳湖问。4 L! `9 `! G3 P2 S*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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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8 J1 M; w' E h. M. l6 y
7 n0 h$ @. l% d “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n7 s. g5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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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 @4 R" e; ?3 E+ s! l7 A/ E
0 X a' r- f1 D1 E8 L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2 P4 t! j# ^ @8 A& C
9 t- v Z! `. Y; F4 W0 {! n) t2 s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 9 F& q/ V( G: I * M, o1 G9 M' i% S- V8 _- ] “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 y2 \. S% \9 Z5 o9 V* d4 Y; P8 K2 B1 x6 w2 w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 J& n' E$ m/ q* b. |" g" Z9 m! M) m3 B- i, k1 h3 [+ o$ u L$ Y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 I' [% D" h1 n6 l# _- g N- f$ ^9 s$ G+ i4 U9 D 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9 W/ e3 o6 d9 }# D( U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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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c* e0 c7 G# j- F+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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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0 q. r% B, @5 x8 O& K0 Z7 \ 5 u+ |' E% M. s( W! v; E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4 p: J8 g4 o7 V4 {1 ]4 ~! Q% Z5 K; R, `/ C4 u, [: {
“为什么?”) `4 Y! r2 m- S: l7 J( V$ D1 ^% A& }9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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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 Q& y9 Z: o* r% h0 J 0 M G: s7 p- M! g: E3 E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2 R5 o# \1 R& a4 {( w0 Y9 N/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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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 d7 U: g1 C" h) _: N! h6 ^* @- {+ b# T( p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7 e# D& g0 g: A' a8 b3 B% O 5 U6 g, _' i8 J4 v& V, g/ A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 A; t$ w# W2 S3 o. a ! g8 R3 o: N8 t7 J9 t “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 b# s" t9 b4 `' f b% M, {+ h- |% z& q1 [0 F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 P. ^" T) @, n+ l: s5 _& W + u. C, y: w5 ?; o# y# a4 O: k. ?5 r9 f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 V6 w* B$ x. G' c! }" K * I8 X/ F+ q9 S3 Q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 W/ p+ E% _& B2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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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 $ s3 A+ L+ h; q, @- G/ }+ o/ I) p l. g0 O$ p& y- z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 + t0 ]- \' C" M9 P/ r% M5 e7 u+ v3 u ! h/ u( _" Y7 E* k' l 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U9 |) K7 k2 n# i5 N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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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D u1 Y, @0 c' ^: w
9 |2 |2 `( N& L0 Y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 U. ]: R1 Y& C; j& b+ U# j3 a, x& \! x% Q* T$ v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K U2 a: j5 q8 g3 I* D
4 ^, v- U+ @3 F; b; d( \3 L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3 \7 N7 B: h6 l6 Q1 Y+ W3 W0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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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K5 ~ R) |9 ]0 w) S% _9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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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 q; x! ?9 e. A: L&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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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 Q+ D5 A8 k% x)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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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 , ^6 x% H- f% J4 Q; q) A1 f# g5 l$ u% k& Q6 I7 D4 U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1 u1 G' c( t4 W: S- \$ C3 ^0 F* k# k3 q# r3 d: t \
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8 p+ A9 r' w% k4 L; @+ I, Q3 V; [ \/ M d& l$ O; r% m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 |: [$ U- l& D0 t9 u6 b# Z& n% J( @" D, M9 v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1 U2 ]% d1 v/ d+ x8 ]! x+ |7 C0 P2 q% W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m8 r# Z4 l) w,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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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6 w9 D4 _! f% J, \+ ]. q) B0 U ~, \* t, X1 E3 o. n0 k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6 d% w' ~; l: E" K' m k" d( j# D* b: g( s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7 w0 @: Z6 V$ Z+ C0 s, C5 B9 u4 l% ]( S8 V! I/ S8 b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 w; W7 `0 \0 s; [/ ~9 v: k. A" i# z$ B% a9 u7 S. z- |+ M/ Y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U2 }1 ]# ?(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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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 g( S2 J: b* ~/ R$ g& P, z 8 i+ [" L6 ]- T3 } l) g& S7 ^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Z0 a* P8 i( F( @9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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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d8 G3 u# |% g+ R4 W/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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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s" Z( C F5 n, u- f$ c+ J / M3 A' ]! f/ j1 H7 v5 m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1 F1 l, k3 j" f& I! j;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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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 |2 J4 ^. ? @) l6 b1 I% A4 h8 e , D' R7 b& w2 {, c# \8 {+ n# x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n# A) z4 J) g* C0 ]9 G1 c, a& k- m( P
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d1 k. [; W# ^) [1 J: ^' j k: N4 u( }/ K, g3 T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e- l0 J! n$ C5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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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5 E: s. l7 b3 Z2 O' H: ~2 J! [% w4 _! L7 e0 T. w$ G$ t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3 n% J$ w# v; A# V9 i$ B ' R. o/ P) J) n8 ^$ N: [& H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 ]+ a# ]6 m7 B; [; r" e 1 \3 ]0 `6 J" y4 I# r+ v 络腮胡子摇摇头,离开了牌桌。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小不点,你这把牌玩得很不错,我们下个礼拜再见。” 2 q2 Q1 q# q1 T* e& d; J7 r) [5 V5 O" J- K4 t. s# w3 A
是的,这把牌玩得很不错,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当秃顶、美女依次出局后,我突然发现,我对牌桌上的其他牌手一无所知。4 ~1 \* N5 ?( J8 M! {4 f7 x" a3 V
; M5 X/ ?- k3 ]* J$ m9 Q 巨大的筹码优势并没有被我发挥出来,在一把牌里,我拿到了A10,而翻牌出现了不同花色的2、5、10,我下注,这并没有错,但我被一个被大家称为“甩甩”的眼镜男加注;我跟注。' X) W& \3 W6 g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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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8,我继续下注,他继续加注,我再度跟注——我认为他也有一张10,但边牌没有我大;我想通过下注再跟注的方式,给他设下圈套。是的,河牌出现一张5,这是我乐于看到的,没有任何同花和顺子的可能,而我拥有顶对和最大的边牌,我确信他不可能在河牌前,只用一对小5加注;于是我下注,并在他再度加注的时候全下。 * a4 Q& m3 h( n- d$ `" l+ w6 Q: [1 e" O6 [$ G; ]
“我跟注。”他毫不犹豫的说,然后他对我说,“你可以不用翻牌了,我知道你是A10。” 3 V+ l! b @ E; C % Q7 p, E+ V% S' _# k }$ V9 d; M 他把手里的一对J亮了出来,并且对我说:“我想我把底牌已经表达得够明确了,但你却完全不信任我。” . Q- m1 q/ v4 [7 i; O% V" h5 f, |# B b1 W. i/ o5 I2 ~! [+ J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2 I* {( a* M$ k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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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0 s) Z$ n! } F/ i5 Q q+ X : w; G9 t# e& y) ^, X, r4 W 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N2 ]0 s. f6 ?8 d8 u
8 e+ T# e+ n' j" H$ z% ]2 X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 L, ^# d3 \% o1 c 7 B3 w: u5 ~/ y! D3 G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 _ f# L. g+ P7 L4 h+ a( c 3 `& }" X/ l3 L$ h& T5 o/ m( p! _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2 M- {- L/ N2 l& ~
3 r, _( d7 y# P1 `; J% ]/ d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 ) x) ?. b u; @; F: p * p3 ^( ?: F5 D, ]) ~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O7 ?( q, ]" V$ B) l3 j$ v! @( k
8 S! C) V) y% ~ M+ ?0 a, u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 7 j l8 N% ~2 s0 O3 P , h+ x/ a. p- v& u5 H; k6 l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t3 C4 s% v v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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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0 D1 @* t3 {$ w/ L, U% j8 |1 h! E; P* d' ^0 v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l+ i6 y0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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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0 b8 \( y% u/ l$ z0 B" u1 C3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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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1 _9 a @8 }: W&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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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A1 n: C- }4 `! n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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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6 {1 G- c( G4 |$ F& g# e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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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 m) q: ~: c" q+ B1 X3 r/ z, z" B$ W X' m% A3 _7 [( c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S% }+ ^) f# n/ {+ m: \% K, z 6 ?- H% Z' ~4 B- q) c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 ]7 b& z" m s+ C 6 J+ z& l9 G" S" D8 `: }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X5 N- V5 x% L%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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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 ; e2 y: U D' X) M# u1 }- F: T/ y# N4 ^6 t; p# |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7 X: _8 @+ c6 ^. A( D' v/ `# v ]7 e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8 N+ l5 s+ B! z; B) s' s B7 C3 ^) E1 [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b7 O" c" `4 {4 _ * X% g; s/ J2 B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q6 a" C- H7 ]5 q
/ `0 K' v- B" }* ~2 @) r/ q2 J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B, _' A0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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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7 `. T0 t. P; O,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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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 % @7 x% ]9 ]; ` $ A# I5 W7 p4 t" o; ]5 O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 K6 k W, m8 J3 _8 }: x 4 Z6 ]/ h9 N& r$ m7 v- Q2 j7 T( z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 / v8 Z+ o: o- I" I: c, T- S% J4 H! Y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2 V+ ^" @) A3 A
& d1 R" [- B7 }; s) j2 {' e7 E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N( N e, C! |3 q/ s3 i7 g$ v
5 ]( R& d9 O; v/ N, h7 _0 o “现在吗?” 6 k) P9 L) W A' w7 }; S# [" n* p6 u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 |3 N6 L9 u2 A% v4 [7 r* Y- j$ d
& H& s8 _1 `" j$ G& Q8 Z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0 {6 ]0 \& u7 \( `- T+ W6 n
3 e, F1 q2 P; k, J* O0 q, H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 u/ f! ]: u- ^4 F+ ?. Z8 z, K" r 3 K% a8 i$ }" S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3 Q: J D) m+ I9 f' ~( ~) w4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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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 K( a1 g, a& P0 L
& u8 j+ D- D2 M- y+ [( N “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i& O1 G6 j; o; I; K* U( I
4 F' E5 i: ?7 U; z" V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6 V& j* K7 Y6 }9 y& s- L" K
% s) c, ?0 Q! ~ “歌德。” " g2 m# G$ B( \6 Y, U/ ^! Y* h1 }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3 {, h, e# ^% M1 M" U% v8 H 6 M$ S3 C% n9 ]* |& B( m, ^% F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 V% o3 J! m; `& T w9 L) @& k( z* d- v: c% X( |- x. A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7 s2 k& o2 J! o+ @0 ^ I) G# [* d- U6 n$ U2 ^0 x& [; Z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6 s: h& C; Y, o* J) k; M. M
- B2 X; p3 R- z9 F 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 / L7 B! z5 m! E 9 `. K% s$ j9 [1 r “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 2 K/ L3 j6 K3 L. x% b. X1 ~9 ?2 @$ i* ?: U" N$ a" t8 j2 P
“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 H3 |+ `% N; M$ u* V+ e! | - F) u- K; e7 e 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 , l4 [1 J4 V, I4 y7 u. z/ C7 S" e + Z* y1 g$ P+ q3 a) y4 N" N- K9 @ 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9 w K1 g" X1 J& p: p' l3 { a# Y / A, P$ I! P; l2 q" t6 G! e 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6 [& \& F) O5 F 1 d1 ]3 T* j* j. S) d, |5 `9 H “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8 X& i% e- {* V( q- Z " n5 T% `3 r) }8 c7 H9 u9 q1 h. W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 t# D2 S9 [8 V5 p* N , k% t* j* w$ S' q0 G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 I2 F# h) W. n i7 J: Y# j3 t7 x" b A B% K “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 p" X" D/ j7 {9 R3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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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能理解。”( J* t$ I; M, s* q
' l" A( p, O i0 m “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O: C6 c. R8 v' s7 x x, t& R
- ` n9 C# G5 y6 J; V 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 5 v( K' o$ C" g! ^0 `' M 1 W, i c- s0 h 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5 d4 S4 G8 C- N% o6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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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3 A8 V, T5 X8 y% z;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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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Q7 d7 k* F& L) o, a
7 I. ]5 ~# z8 z6 J& d 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 W7 ]3 g' d8 G3 p4 I8 E/ u; t; N
“这……”这一次不仅仅是当头一棒,姨父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令我目瞪口呆,而且无从反驳。因为这些传言我也曾经听说,但却一直只是付诸一笑。我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w8 u* l: r-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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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站出来否认这件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她默认了大家的猜测……幸好这件事是你姨母一手操办的,要不然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 C5 F;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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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再次摇了摇头:“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她是我的私生女……那由我自己来收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是么?” ( N, g$ `# p& a8 R( S( N 3 l" u x" u& I, o) Y/ u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转签收养协议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在心底长叹一声,然后我想到了林黛玉,想到了“寄人篱下”这四个字。 ; @5 i4 m- i! V6 D* J i+ @ 1 U4 T. U$ m/ f6 |3 F$ _ 之后我每次回想这时,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姨父对我和阿莲已经足够宽容;他一直都是在对我负责任;而且处理起这件事也处处为我考虑;可我……可我竟然还觉得他是在针对我! ! _( C2 r2 y4 u* R" f- u4 }7 D 1 v8 y. `! Z8 n5 W6 e' i% k' K 不管怎么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5 H, }2 y) K$ M: I
+ M' A. `8 C, f9 q* x$ ? 姨父继续用金笔敲着桌面,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二件事。最近我听说,有一个叫‘小不点’的牌手风头很劲,连秃顶、美女这些人都不敢和他玩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p* H4 Y: a- v5 R% Q: i1 m: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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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保持镇定!姨父今天的每一句话给我的震撼都更甚于前一句! 2 X4 f1 G8 H, Q 6 H2 M$ B) b0 t5 }/ i: Q" h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被龙光坤卖了!但马上我就知道了不是他,因为姨父接着微笑的说了下去:“镇定;记得要镇定。事实上,在开始去澳门之前,他们每周的SNG比赛都有我的一份,我想在玩牌的时候,他们一定和你提到过‘神话’这么个人吧?” r3 Y+ A, w& a- T1 l0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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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6 b% g8 _3 E& b' Y% q8 X1 Q* ?
9 j1 C. ?- S9 q/ C “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 : _8 p$ X' j- V# U$ e$ p$ G2 z3 X 4 i; o5 s$ _* D$ n “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8 N, m* U' q-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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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 K1 J- Y& m8 X. L( ^* I4 `9 U3 e6 |+ Q( D' l6 K7 v. u7 u
他打开抽屉,拿出一副扑克牌,像是我们那次在去学校的车上一样:“好吧,小不点先生,有这么一把牌,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处理?”, s# A. R% `, @
. p- V" Z$ y$ m! q- o5 l3 K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0 J/ i# G2 I; y: ?* ^5 \6 m: ^4 M3 ~# h/ u" L, [+ Q& o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 V! M5 b k; Q / R" f/ _% w. _8 [ “是的,姨父。” 7 i0 ^' G7 i3 R5 N/ n% f2 s # z7 @+ l& Q8 V! Z1 @: M& k' G “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9 H8 w8 r5 j2 m9 ^: g) _+ t; P. c4 s0 Y& D8 |
“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7 J5 f9 j) M: F U7 H- X# C6 y( L% O" V' V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k8 B; j% t& i0 q#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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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D P& S q*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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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 ) |$ T8 d. c+ K* ~7 w 8 O* n5 j5 j- H' o* G4 s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 R2 V) @/ n0 o3 L$ A : ?2 Z T9 ]( r F0 q7 T1 w7 S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 e5 O. N& y/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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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 z5 ?; B2 x# r) d" @) l: ]6 {4 a! H/ d/ V! Q1 [2 y0 ]) v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8 \! L& m) G' c6 S5 E |; M+ u7 U6 R$ {- z0 m: j' s% ]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_4 h; s" j0 J* s G' Z, u
9 U3 {; p7 r7 H9 H$ Y( M8 D1 U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 b' d+ c! b7 ?+ n2 k" Z0 [" t 5 N. D# }7 @6 n- T4 }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_8 J+ N" X+ I2 Z) E
* w# ]5 H$ g% H% K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 E- L/ H; ]# h4 U2 s3 P4 w, z' W! h; ?% o
方块J、方块2。 3 d5 e3 Z$ |. l2 n& c& G' Y) _, l- z 3 h3 ~- y6 u2 X9 P- Q 草花4、草花5。0 t1 G8 y% X3 A
1 w( K+ ^8 k: s" C! V% P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4 V3 }- S5 j5 y- l+ Q4 u# u) f
/ B4 [4 \3 N) B& H$ D* c9 w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 f4 {& T1 [2 T" e : r& Q, }1 {, K# H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6 q F0 G+ g; e
4 F; L, J& E [8 w8 l j1 N b' }) S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 I1 D% {, K0 Z+ e/ V: ]: R( {6 o$ j4 i5 P/ k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2 X3 V8 y. N- A' k% v( R' H
" f& Q! n/ D: S2 m5 `* |1 X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f& M/ n. y/ j* q5 G
$ I- ^/ f0 R' g 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4 [) I) Z0 U2 k/ I/ y- A0 J j x, J- h, [ “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4 Q( ?& L5 @: c. ?; {1 H0 v* l0 w/ ?0 N! U
“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 }+ @5 x5 {- I, h) J2 n9 a + r8 t0 _+ |& }$ u7 o. O6 Z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0 l, k% W* p: P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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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 0 [9 [& Y8 ?' S' Y, Z , J6 Q" n4 g/ G: P) R2 D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D" }3 L# Z* _%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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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5 K; ^/ J4 }" f2 R* U ; v& ~. t0 a% Y( P2 H @! }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7 l4 J* p0 m% T4 C- |) Z% F z' n( w2 U5 J% S; v& r+ A& K+ D% M0 D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6 i2 Q' `9 m-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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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 i- D8 O" c& A4 n7 `# M/ R $ Y) o x4 H1 |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 }( {; f* r, {4 b * V- p( B6 ^( s7 r! J% }2 `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R7 ^5 }9 j& @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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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0 S. X0 r- R4 I) I: A U$ V% F( a" |# v5 @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 G: v1 n) x7 v: b! t: ~4 |2 c# {1 F3 L" M: m3 O; K/ U& O( v9 K8 {
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4 ]) h1 m" D: R M& v)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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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7 _# M! c0 C( X+ r3 w1 J8 x8 [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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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 t- h$ K* z" v# r' q `* M, V9 r, E8 j. @; I z& v/ L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q9 l+ i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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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 F, z; K: m9 N# N5 o. |: r! C+ l* v- Y+ P3 l8 w# ~
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2 F9 ~( `- B3 k) n- Z! ^ k5 N% n # |" M/ s) g( c/ K. d1 J7 I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 f# P' ~2 J% z, t4 V& d# e% J0 E0 U8 I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0 L/ k/ b! R- b8 u1 |+ y; G8 v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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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5 y* i2 X9 L; H# ~! [
. }! C3 k! i0 `9 y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R2 B3 G/ e6 M7 ?# Z$ }2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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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4 r! R! Z/ g0 z. Y$ ~/ U2 N& W)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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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4 ], b6 s1 l- d0 B" f V6 I8 M0 W! y" g9 s; @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 ; Y5 i' M: J7 Q0 V/ r9 m" [4 b7 ]( _( I9 h: R) \
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3 R( |. o% O9 i# a$ Q. c. b ! u) @- o. o( G: b5 f- j" x4 P! ?# x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U# T9 V, }, k( j
! [& Z- ?- ^0 }% k$ Z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7 f8 e) v8 Y9 E# z
" y9 H) C9 ?. o7 w! f' l% E; l 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 |' D) S6 l v! L3 O! ?; u) ]
$ F# W" {2 W6 |) B: i6 I$ ]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5 Q- g+ L& W* @% m c " }8 H3 e" y/ W( B0 S0 c6 U5 M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0 Q% F5 p" [% b6 o-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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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3 S. O; v6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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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S5 R. Z5 j, T! I- x7 T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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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G( u6 G; U7 k
% g3 h, a# y" s" Q- M: b2 g “的确是这样,但网上大部分人都很容易冲动;只要你一直使用紧手玩法,在网上赢钱是很容易的事情;当然,对澳门的牌桌来说,那不过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钱。”杜芳湖说。 2 }6 w5 z' D/ }1 m/ F4 r* c0 l) i* o6 ?+ [8 a, H
“可能吧。”对一个我从来没有涉足的世界,我并没有太多的发言权。% v0 X5 j+ T, n
. o9 ^' @8 W$ p. X “阿新,你知道我的网名是什么吗?”7 X7 R& E# t/ k! f: M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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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P6 A9 z; C) C' P0 T
/ ] P$ H9 X8 D& X- r q. W) p “AWall。” 3 B- m6 S7 d" f* x( ^& D- F4 d) Q6 _ o$ _) s3 l/ Z# a0 s% s
“阿……墙?” . M2 h1 ^4 t0 E. D! |3 G- s6 I ! R9 b4 c v1 g4 O2 @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4 a8 x+ q+ |6 V$ P6 U: @% T/ \0 w3 J, z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 C8 d5 `- u8 c; b& E4 o$ v 1 t* W5 J4 @2 l) B3 C' q- ^( Z/ k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 b0 Q5 X, I& [ - y! x# b8 s: z0 T8 G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8 ^4 G9 ]0 K7 k0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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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 {. s4 P. e+ \6 G- l$ ^- b% q1 R1 {2 k' |8 v) d: [9 N+ Z
“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2 q5 `9 f9 I6 y8 k2 F3 [2 s- p& ]' d8 v8 ?2 p* ]" X' G6 p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z: ?0 O0 J% i8 N& A/ c R; |+ H8 \8 x4 T& ] l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 J, W. p3 ^8 q% h- _9 r. a' e( T- y/ q, n7 x) n% V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a* [! b6 W; P1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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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 X" ~- E! o6 W8 P& C
6 D0 ]: R- |) ~* }5 ?5 t3 X “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3 S* ^. }+ ^9 D1 ~- e 0 r. W9 U8 k! b) _2 O “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 K( h# R( e6 c+ v! l: W1 F; [8 ^" z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4 l% e% U4 j- o8 {9 G
S) A1 f" C3 r& y7 T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_/ O+ G* ~; E: S
( L& y' ]8 a! n0 @9 R3 v- R/ ^/ b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5 ?9 X2 N6 z6 h
, T# K- I9 u% H( L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7 |. `7 ~' r$ {+ q0 V% o;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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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2 b3 G6 N3 [) g4 w! K8 l0 I: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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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 9 d' s& V, `' i/ L 7 M k. `2 q( _4 t 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5 h% r& D' ]3 M C" i + Z/ |% c: S- O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 O6 k! m! c3 E# V; x ' ?9 N1 f* _9 C: x! S “四个。” # c( X( u F2 o; j, c2 z; R( ^ 2 p% K: C) K% `& }7 k. u% O) N5 C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 f& n$ C/ |* U- a1 i 0 l# _$ Q ?- L0 k" M. G p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A% D* r3 w9 h6 K0 ]# b. c$ m$ p0 K 0 V6 ~/ B2 A5 V: z" U2 |0 ]/ V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M9 l4 W F$ E# h8 R
2 E9 F+ ^- [+ K& M/ G/ ~' Z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1 |* b+ u1 V8 a9 C9 d # U! Z% K8 M- i1 J, W; M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0 z7 c, P6 z6 |8 A
( c% U& p) \' t( n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 c9 S5 r! e. N" p ] N, Q" U, `; f! t1 l1 F/ j, |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8 o: ^; k) \! p0 F: B' o0 r
6 U9 P m) _. y- @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 c7 X0 S/ |1 B0 s # G U$ v' R. U. I- ]; b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h- E; ?. _1 Z.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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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G' l% z' z; L# F
, F1 \" N6 e# }1 P3 V, y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 N- d0 g" f) R6 P, Y 9 G+ y5 ^. M3 N5 ~2 w: k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6 k2 e: D( e5 R9 b4 o+ R& Q! o5 f' U# h" ~$ F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 c: s" u" L! E8 K9 E' U ( \9 J: `1 B N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 v3 h9 J8 k) s b5 Y3 e2 q v& \ 8 L" ?2 ?) ?. C, P& ]4 y7 t, F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 E% l5 g! t, l/ ~ " B y1 Z/ ~0 ?. @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0 s; i8 f7 @. |: R# {( v- T6 G
Y1 B! x/ p. @* o2 X, b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2 l' B' Q9 I0 R. b2 U( C) @
8 \) L8 i0 U" x, m/ l1 M* a' u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 T2 `1 N6 C. }" ~8 m& U * s2 G) O) h1 m “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 J/ E* g7 r z q ! o$ x x! J& S0 K u+ Y+ p2 t. s& U “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 A+ S# y9 N2 S0 G" ^ & {) Y+ ~5 ]7 y: Z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Q* Y# ?$ _" ^! Q2 y' `/ s# o, F4 t4 ]
2 }( s. N: z0 O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3 f {: W1 C$ K
! z4 n0 r: ~2 l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9 {# R- C! X8 @) A"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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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x0 @+ i( }! N! X1 c- z$ s. g0 x
! T% `, ?5 U" r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8 F/ w; u/ ?6 D# _) I6 f' V 7 w: K' i- W7 N6 ^- d! H' I h# ?5 ?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M' e( k( z1 }; X
# }* M' o! G! v F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 n6 {$ g4 z% w0 w3 t1 `2 r" @. M) c" y" A/ D A' Q
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 ]" ]1 G; m0 }4 C# u/ o( h4 p* H) m* Q& O$ m$ ?- T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 Y- T9 v+ b2 ?% C0 g7 B4 e, @+ ]* R% b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 ?7 g |: m, r3 I' Y6 j# i / P q) }5 [- N% c3 }& s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A% J' o4 R* w( b: c: n
6 f) K, m1 S$ P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0 r. [0 O. {# Z7 I6 z + w+ g) m' h* D4 I$ z- ?# Z4 z X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4 s1 ~: {- a7 V6 J7 z, k # X9 t8 b# @) S/ T# b7 i, s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Z* n' _9 P( s4 H
4 u. _ p; U. I 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x$ A, W- z, v2 [4 ]. Y: Z9 `0 N- H' {9 q+ v$ x% T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b1 h2 L/ F+ I }' J* F#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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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0 @; G4 f9 P* T/ `( ]; j; O5 M
; `, X7 j9 f6 g7 d( F) G. R 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 ' o) ~7 J* B6 O, L 3 ]' D$ ~) h9 l3 w8 q S$ n2 z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5 \2 z/ g. K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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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7 c1 E- t1 o$ K; N- ?4 Z! V1 Y/ R#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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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6 ^) a D7 N) Q! c1 Y* q+ X4 w/ S- @; p+ Z% U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E7 N( F2 y Z; |% o S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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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 a; }5 M# i* x4 |3 x& i* n S7 g+ W9 } f) T$ i; P8 X( D7 D' P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E- E) t& P$ [0 E4 L! J( ]) N
6 A3 D" Q: l6 I [7 Q, s8 n. ]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 ^$ ?/ q' T9 O( j: v" M+ M! s; G3 F" g, M4 }/ h; L0 S5 d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k- P& P; n% \+ E# k
7 F2 c1 ^) w3 b9 l( G# s5 Z7 L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 a% t" Q$ g( G9 n 7 i y, y& @$ e 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f" A. n3 n7 u5 N* B! @$ K : V; r9 B8 F; c2 g/ }) L- w2 | 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 i" p$ w" h$ z a( z" t3 `+ }7 A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5 j. V/ {4 h. \* i' {) x6 B) @8 |9 V# R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 ) q' t1 G& P( l, Y0 w* D" e ; I! Z& c" Z) v4 ?4 ~ 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 I0 v' {) j$ B1 X7 J. f ' S" G; a7 w" q2 D( @% @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 b1 t. A& l, e2 g, B- J( F4 l" m! f& U
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 % S/ f* H& \+ z; J) F9 ]$ W $ S1 s9 F/ B. o8 v; c) k' Y) i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 x7 S; G, \# _( B0 i6 s3 ^- @4 T' v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1 |7 i2 p/ H: l( J( q; @. M$ V6 `$ C) o# E4 m" i2 X' e2 q: S
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9 e- ~% b+ w( v+ \
9 q. o1 @1 I3 q7 b8 F* I 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 / L- \! P+ u% J- ~ - z4 ^1 U. q0 r; \, G9 y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8 W4 x% q' m5 B. v0 o% W/ m( X$ w+ D) Y- ?6 b7 A7 L: T7 U
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 ' M2 r) D3 P' \5 ]( R: w$ S/ X$ Z: s1 O9 j
我完全放心下来,他没有K。 % F4 |) s: _+ Z5 P/ C6 V( a t& l: C5 d% q X2 i 转牌是红心J;我现在有了两对,我猜他是在做同花抽牌,现在彩池已经有640美元了,我不想冒险,于是我下注400美元。 s0 m7 c( _ E; z
4 b6 ~7 h4 `( S4 X/ S9 O 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整个彩池的一半,如果山羊胡子真是在抽牌的话,他就应该放弃——彩池比例是每一个鲨鱼都要计算的东西,明显这把牌的彩池比例并不适合他。 . L1 U7 ]) g* k. d y ; |/ M+ E/ b% u4 f: y 让我们再举个例子吧。在我周五晚上被那条鱼儿扫干筹码前,曾经被他重创过一把。那把牌我记忆犹新,他是同花抽牌,而我有最大的对子。他必须抽中剩下的九张黑桃之一,才能赢我;他赢的机率是20%——也就是1:4。7 Z3 A4 b; n3 y* `* [6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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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牌,转牌前的彩池是7600港币,照彩池比例计算,2500港币是个临界点。如果我下注1000,他就有1:8的彩池比例,完全应该跟注;而如果我下注4000,他就只剩下1:3的彩池比例了,弃牌才是最好的决定。 8 p0 P( h* s% D7 w- Q1 o. M+ Y 7 J, Z8 W1 N. Z* ~0 g$ N& d 而那条鱼儿却在我让牌后,下注整整两倍彩池;那完全不是正常的玩法——所以我才说,任何一个稍微会玩点牌的人,都不可能像他那样叫注。 2 t+ M {* e! L0 M: r. T" M0 d/ G, s( l, y
彩池比例对每一个牌手都是很重要的。许多人不知道,鲨鱼们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需要考虑的事情;但这却是鲨鱼为什么能赢钱的根本所在。没错,彩池比例不能保证你在某一把牌上赢钱;但长远来说,只有严格按照彩池比例叫注,才是不断赢钱的唯一途径。 ) y+ H; L& e% o. x5 C& X& E# q- L& z4 w$ U: X
当我下注400美元后,我以为山羊胡子会弃牌;但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进来。, d2 {; Q! t2 i7 g+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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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得不重新思考这副牌。他没有K,因为我在翻牌后的加注,他只敢跟注。而他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像是一个擅长设陷阱的牌手;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偷鸡;二是这张J帮到了他。7 Z" w4 G%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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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的手里没有两张J、也没有一张K;那我就什么都不怕。我深呼吸了一下,对发牌员轻声说:“跟注。” 8 i) f! {6 ~6 \8 `9 i' _8 T/ ?* D1 G# B4 e4 y/ H2 i
我们两个站起身来,握了一下手——这是MTT比赛桌约定俗成的规则。然后他翻开了牌,方块J、方块3。 ( j1 ?2 H+ S3 g9 T' Z: S7 h 7 o% v; W& L1 }3 Z 他是两对,还有同花抽牌;这是很好的机会。九张方块和两张3可以帮他干掉我;还有三张K会让我们玩成平手(如果河牌是K,我们两人的牌就都是KKJJ5;而德州扑克是不论花色的,我们将平分彩池)。/ M k6 f( {( @2 A
" c# S0 g3 ~6 U% S( t0 j: X* ?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E/ g. Q' M2 h/ r. h' g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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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8 s; X. c3 j% v, l* |- k
& q( P6 g4 Q5 q0 d( n 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9 ?" w$ w! e0 F3 R+ q: j) g2 f2 ]' x! K5 N- A" @/ f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0 U. h: ?, X% w$ g6 G- G- \: I2 x" Q$ j4 d+ a$ m
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 % [# d- A+ S# V8 t7 Z }$ { ' \- \3 \; V, l4 g. u3 J s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 3 ]+ W9 t5 H1 p7 O# V- s% i- i+ |: D5 n) C, y, J4 n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 T# C2 z- |2 v% U- B( F 1 }+ I! y; j7 @ “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b H6 ~$ a" t" G9 T0 }* k5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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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 F" o+ K8 k/ Z. e' F3 v" Y- ?: e# w8 u
“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8 d5 a0 ]% n' b. }. F! v$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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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N5 d+ t8 z( a w7 j) K5 n/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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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 H+ d2 L% C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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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o0 B) M& f6 v0 S2 v* B' ~. s
1 H& w. s6 R/ x 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3 [& h( o* r- {+ f' g, T8 }% I/ N
' s2 v! Y# j$ t7 g( q4 h% w& U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9 ^* d+ A3 v8 [" A4 f+ u: N+ V! n7 }7 ]9 m3 Z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 }7 D) u: x t# f / S& L+ Q0 H: c8 T s8 B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F z, B' R8 j7 ?: k5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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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 y' U7 C6 x9 x! D
m5 y3 l. _8 C- x2 q( Z* Z3 B$ X: G' V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y' z |6 x- T$ p3 i( k
3 c% \: Y0 O0 P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0 A6 k% u' w# a ( f1 [, t* j' u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9 C: T) N" |& x$ @ 0 h) C1 ]' d8 z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S" ^+ t1 b3 j v7 ?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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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9 Y: }4 H! l4 J: V5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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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k/ R/ Y. S" g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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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8 z4 `, u' g* K; k3 [* W: z
- E4 G! g/ Q4 x, Q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9 d! c( ~) I+ \0 G5 j: J6 B# z& f) p) L: z% p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 z2 \% q5 S" Y/ B" j V( ]' g+ n% n/ S7 _4 H0 I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3 l$ s# V0 }( { D- P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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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 z3 `7 ]4 Y5 `( B" m2 G" u 9 q0 O9 K# e/ B+ u/ b7 B/ I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6 @( K- y/ f6 a: V5 Q2 h/ c , K6 o0 P7 z) ^6 X. v. L: N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 ?" L$ {% I- ]; p+ @% S e+ ]; u. {5 K4 {* A& S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 p2 T' l! V g4 v1 D8 Q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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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a0 N% Q-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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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 S% ^: N! }3 p- h' a# {2 O. y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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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 ; [" r; Z- W6 n7 ^; @4 |9 i% [7 A5 K, Y" M2 D! r( n- v
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2 K% l) r. d9 h7 d; i+ F7 o+ D" g: R* m$ B. H2 x5 Y! g, A' G' ?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0 g3 _% {5 \% X9 |% u& r: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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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 " E( H: g$ E9 F % C# l1 h' R% d) Z3 y) }( ?7 K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5 F s! u: n" l" h+ ]; W# O
+ \) z, x5 E' y7 q8 x$ j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z, [* h$ K2 d9 v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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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 X. L# x& X, Z1 b+ m! R! D* g5 x6 z" z6 P- l1 Y/ S- r/ o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 W% y0 q6 d. `, D! R" ]2 H w 9 [- P6 l) C- |9 P) c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1 v8 \6 R3 ^& n
3 S `1 J3 ^ ]. R) N9 @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A; y! ^7 ?9 x8 |; a! w. v ( ~! q- f6 y0 s9 W+ E, Y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2 Y/ [; X- V) T( W! q0 M ! O3 f$ N' K8 u. O I B6 G' L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m4 N% W; a( t
3 q+ ]+ D, N( t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0 G C( Q; M3 ^+ p% B 3 n6 @) u/ a3 r5 X1 Q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2 t5 y" L) Q2 T, D8 K; C6 \4 p* j) A F% b1 T+ }/ N) v* b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7 y" N* n$ c- y! w7 r6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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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芳湖会。 " v& U. L; p+ @# r. O, Y* k' T- b% y" X$ Z$ w3 h
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 G5 w9 s7 ]- ~" [6 e# J, B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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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b) ?2 K2 q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4 Q/ k6 Z8 e* M3 j4 U- b9 m& z, P2 ^1 C' a0 m1 z. S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 p9 i! @4 b. q/ S) K# j7 y 8 W( X% a9 q4 S9 _) g) e 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h6 v* Z7 Z+ i9 u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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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Z& S( p7 k+ M%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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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5 `! r# u; S. ~5 ]' |
6 l) c4 r( \/ ~! c$ _* @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 g3 Y% X. R* H% N2 h" b ; r( O7 `/ E1 g; {4 M, n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 _- H2 z4 _6 p/ h% n2 H, d9 `% {- h$ F7 }' k: t. p+ F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0 @+ L2 @9 o7 F) ^2 l; f8 [2 O3 F+ x: G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 + h+ {- E* M3 x. u) v; A6 e3 q) ~ : W. a7 e; s% W, p, B" Y 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 ( v" s w; K, p7 R: b; ]8 O7 G! @5 A* D1 V9 B
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S1 ?7 ?. B'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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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m3 M$ V: c8 S$ C3 I) r * _0 E" A9 N1 f" d5 A6 X+ c n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 Y1 y# v4 a+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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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 t; R0 P$ G8 N4 o ; R% [% f$ p5 g3 Q9 W4 S 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1 E3 z: i8 G. U q \- A# f- [: A& }- s4 ]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 D" R3 X. V& m$ l7 F" ~ 2 Z9 G; r- p& ?& x/ x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 . |, v% w$ f4 S- q/ p5 B7 e7 `, @4 B) r4 `3 k1 i
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 N, x; G, D+ f! R6 v2 L) ]% {/ z3 n; c% S2 m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A- y1 W0 a( C/ V0 y j! k0 |
7 C, J- ^9 k, m l$ x a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 ' B$ U7 I( x n# u5 O2 V 4 |& y! i& ^& B. W( p' c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 0 @/ P& |% ? S% M. P: }9 X2 E$ d( M7 R( \7 f" A
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9 O0 N' T5 c5 \5 Z: \* t * z: x1 _- s- Y8 q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6 F, S0 H$ y l9 k6 Z3 u. F
/ }) F3 T9 D. B/ S/ R( \8 d “小盲注让牌,我下注八千港币后,第七家弃牌。而小盲注再度加注到三万港币。”) k4 c0 Z5 }8 k9 e"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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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对姨父说:“他不是在偷鸡。他可能有三条,也可能是两对。” 2 ?2 P! s' \, V: J6 F j! A5 ~ ! H% d6 H) c: B4 g; [. ~* W* G 姨父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我加注他一定会……”4 K1 t' v" v6 l" v1 A5 S,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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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注。” ' h! A/ f6 \) a! U" \% n. C S) p0 l1 g. D
“你很肯定的样子,为什么?”5 R. E0 g) j8 S, b" T+ ^
, b% y+ S9 \! q5 o0 v/ ?! G “因为他知道你有一对A,在河牌发下来前,他会设法让你扔更多的钱进入彩池。”1 _: N- d5 Y3 ^5 p3 e; }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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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用一种怪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此时的表情究竟意味着什么,是赞赏、还是悲哀……3 o+ T3 H& ~5 B# `$ o2 b
. T& C) Q+ } x 最后他叹了口气,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也认为我的牌没有他大……但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所以我决定再花两万二跟注。”3 a! m, V7 o }( o' f#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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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机会并不多。他是两对的话,有74%机率赢你;而三条是90%。” : F- R" O4 t, S0 N" a5 h 8 t* S) H; N/ A6 v4 _9 d “你说得一点没错。现在,转牌是……草花6。这对我一点用处都没有。我让牌,他下注十万港币,我跟注。现在彩池是二十七万八千四。” 9 K0 I8 D' l+ U& T7 q, g 6 E p+ G$ _, ?0 z/ ?( x8 R “而河牌是——”姨父发下了一张草花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拿到了三条,我肯定能赢他。他让牌,我下注十万;他猜我没有一对A,还说我一张A赢不了他,他用所有的筹码全下;我感觉不对劲,好像胜算变得渺茫,但无论如何我还还是跟了。然后我翻开底牌;他也翻开他的底牌……”* S& _1 O. F: D5 ^( Y
' f/ `/ p. Q4 j- _8 Q& e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7 t/ h0 Y, {% m1 P7 z, L
- w, h3 l8 H( Z% v [* m2 e) m0 H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6 \0 l/ L& q' G/ g- J
3 [ O# R* w1 [4 k7 L/ t# F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c# ^" a' G# D: |* x9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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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 H1 f0 H' |5 h6 s1 ^: O5 x5 g. U3 `* W0 S, J
“还有呢?” ! a- p% g% s# D- p& Q. `1 b! s5 A6 n- J0 _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2 g! i5 ^$ w: {, p7 p, U 8 g7 p9 f/ ~& I8 ^5 h$ q9 Y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3 h5 q/ u( B5 |+ c- ^5 s2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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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 ~5 l/ V% b& o* u % p x1 j1 G2 W7 l" E& U& b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a. [1 ^5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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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1 Y% |7 y/ l. {: d; M1 Y7 a
' u( r( N& h3 F( s. H- g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 H1 e! v# j; X7 y+ z1 X. | ) u1 u7 e" L+ F6 W 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p' V9 T- A. ~- C
: ~2 J* h8 A% \/ X/ g. F 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 E3 _) W+ w" q' x2 g
2 a1 j a) R, U- B+ K# R# Z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5 W- A$ [. c/ m+ s- y& ]5 A! M+ k+ y( |! ?) d! A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 & j* j& k7 i' p _& D. v* U- S1 v# S5 O/ _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 n+ q: Z4 V' j0 a3 Q 7 H' U; R6 {" y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1 d3 \' a! i: @ ]4 T1 E; a 0 @& ]0 u* B3 E3 A 我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打破这种宁静。也许现在,姨母正在她的世界里,和姨父快乐的生活着……1 F; O Z5 P3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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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手机的响声。6 h4 n0 V7 u2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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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高中生。虽然第一纪念中学里,几乎每个人都有好几部手机,可大家都会很自觉在上课的时候关机。而在DC里,手机也是不允许被带入的物品(现在的手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拍照;但这是所有DC都严禁的行为);所以我虽然也有一部手机,但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扔在宿舍的抽屉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看向杜芳湖,没错,是她的手机在响。她说声“抱歉”,然后走到书房外的走廊上,去听电话。 7 A! p3 |8 z+ W" L5 ^3 C) s% D% v" l5 ]/ D# \) X! b( S& y
姨母突然间动了起来。一开始,我以为这只是我的错觉;但很快我就看到她探出头,像是一只受惊吓的兔子般张望着;姨母的眼神显得很茫然,没有任何焦点;她从左到右的在书房里扫视了一遍;这视线从我的脸上扫过,没有任何停留;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我的存在。# ^% M* M7 z7 C( N. a* v
7 E" x) D8 t) w& Y. H 当这扫视完成以后,姨母开始不断的嘟哝着什么。她的声音很含糊,就像嘴里塞着什么东西一样。我一直很努力的听着,但却听不出她说的究竟是什么。 8 H! K* j Q" c+ g5 w, D' z. J. L A0 |8 D9 v9 n
在那一瞬间,姨母的音量突然加大,她用一种极为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叫喊着:“手机!手机!手机……”+ a, T7 Z$ U. M9 F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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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喊声惊动了所有人。杜芳湖先跑了进来,但她和我一样对此手足无措,我们只能站在那里看着姨母发疯一般叫喊;但很快,赵姨也跑了上来。/ W% Z0 J7 a% H8 Z4 }( Z: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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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姨母身后,很熟练的用两个手指扳开姨母的嘴唇,另一只手拿出一个小瓶,往姨母的嘴里滴了一滴药水——在此期间,姨母没有任何反抗。6 V* D U! ^1 b# e; v
$ Z: C7 N9 Q8 y. F# o- n# C “这是……”杜芳湖问。, S% S; u" {' i& K# l
/ d" ]8 c2 F& j “镇静剂。”赵姨简短的回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镇静剂很快就有了效果。姨母平静下来,她再度茫然的扫视了一遍书房后,抖抖索索的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 s) T6 i p ^9 F% W. c5 V$ q. w, H3 j% c9 |2 T
没多久,房间里就响起了姨母均匀的鼻息。( `& w2 Z2 a4 _ ~# L4 a- |
5 u8 o2 Y) @- L ] 从姨母这里,看上去是不可能再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于是我站起身,走了出去;杜芳湖一直跟在我身后。- t% Q8 S# k' N, ~%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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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别墅的大门后,她才有些畏缩的看着我说:“阿新,对不起……”+ J- m% Z! N" M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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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了摇头:“没什么,这不怪你;我们答应了阿刀,不能关机的。” p" J: h' X/ ]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