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R5 F' g8 V2 B, Z* I( I" B 我从来不知道,扑克牌里的方块7会如此刺眼,是的,现在轮到我颓然的倒在了椅子上,而在那一瞬间,那条鱼儿从椅子上跳起来。他一边挥舞着他的拳头,一边急速的走动着,他大喊大叫着:“漂亮,太漂亮了!干得好,我知道我的运气比你的牌要好!” 3 }5 T' ~+ ?9 N2 @) z Q3 N' G3 I" t; m9 I1 q* @ 牌桌边的人开始议论起他的好运气,我们牌桌上的那两个,杜芳湖牌桌上的那两个……他们大声的惊叹着,而这又引来了更多的旁观者;我从来没有在凌晨六点半的时候,见过DC的哪一张牌桌边聚集起这么多的人,大家把我们这张牌桌围得水泄不通,所有人都在谈论着一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9 o+ A8 m! A5 j: K ]6 o& j% \0 c1 B$ B. j( y: S- R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l* _/ X; n0 y, \( ~' E2 V 2 H7 n$ u0 l7 H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j1 E7 o4 q6 ?, C) \7 T# J+ z [- [9 W5 H; b
也输掉了……一切。 * F3 J% i! w+ J- h5 {% Q; v: c% @( A& y/ i; K- C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 d" x! }8 s" J- U _+ F- `7 S. X1 J( N7 N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5 O! G: L+ Q, ]/ l: g. G% O; T8 N3 L: T/ R3 n
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5 p3 A+ \% `, K% M5 k6 c6 i2 g4 }, w2 B" u8 n1 M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 * E: f1 F5 W% |% j( M) d/ n3 | 7 x7 h+ j) K$ ?- J) W, S 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 - J9 N" a( b' {' i% P0 a4 I, p4 O v0 g3 H3 Y$ W( \
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0 N6 i; q# `0 B+ R
. y* b* [0 b; i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 z) p/ N& n4 [8 r9 ]& L 2 M: S8 f' ~( E; }+ z7 g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1 d, D7 A' s8 K 4 s. t, k: Q* G/ u D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R: d+ X' \ I3 N
x: e/ ^( P, }: D. `, z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r8 j4 ]$ P/ y3 H; n"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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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N; g. _ K# G
) I" ?( x- y/ ~# U' H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2 l& z2 k, o' ]4 p, h+ I- l! m+ N7 o7 d& g0 M0 F) ]+ ^# _) p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 S* A3 p, v% I 9 @" \; M2 {# y. f& w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 J: v5 ]' G4 Y7 t' R: Y' n3 ~+ |. s5 Q. K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d, {6 x8 t; j5 C1 s5 Z ' m3 x; O' N3 e( t7 o9 p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W% P" q" n- G6 i" ^) f% s$ F2 b3 o6 g4 M3 s/ Q1 g: Q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 I6 k$ D2 g+ a' [# u 1 E2 k$ v* }6 e1 n# ]: A4 _ 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 |" q" L, J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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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 C0 p" x$ h' {+ s9 a8 E q( E0 d3 x+ K" u- e. _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d* r e5 q5 c2 N; v)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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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5 X' F" v% K1 s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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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7 H2 X8 s* O7 U) [2 G( H;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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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7 z) [: u: m( h, J, _# V# C p+ y* ]2 K) F1 w" A5 N1 d2 [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F; @/ O* @$ ], V9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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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 n# c( [% [+ g B/ g. k" u1 ]5 H! f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6 ^4 K9 }# V! ?" K o& j& @' t- V" t3 q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 K: i( e' z y6 K! i! |2 C 3 p) }. L7 X1 }; m- t7 s 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 u, m2 _* K& ]7 p- x: |4 {; A9 G/ R$ L r9 L; o7 G: j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B' h1 @1 D$ s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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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2 J" `$ E( S( z: w: {) a: u3 O1 e $ W6 `& O4 |2 Y& j- h6 N d L0 q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3 w0 I% \9 Y1 T4 x( N 7 E0 q, m' H# H& x; o% Z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 w; S9 A$ w : u# n- E' e3 v! M& `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5 j( L1 C5 Z9 E, L( B' s" E8 p/ x# n/ {- A2 n5 C( P6 y; |7 a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f+ w/ Q' B$ e$ w/ K8 @. s
' v6 j. E2 p8 T0 ? R2 L5 r7 s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 F6 S: M4 [& [+ e+ R, }) @6 L" c7 H7 }3 e; M4 ]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 ]4 s3 g% D8 k1 ?) W, w8 Y $ @9 `4 X5 H* D0 l% O1 R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 T/ d& W& ~: s. K# v: x , ]+ C! k; n+ C" P/ E6 O D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 q3 ^! w) v& q2 W6 s0 k: ^) T& B8 H- c4 G. ~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Q: g! c1 Z# h( o
, j. @! L: W# w7 [6 ^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 E' g; C; B% {8 |2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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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 f- y* ^$ B$ a" U# }; ?& T) W & r! w% v+ ?, s7 ^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G$ r/ Y, n) X4 o/ M/ 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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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8 V; w$ ^$ o4 ]$ t5 R& F6 H/ s- e$ E3 r& x d- f% @7 \) q) v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8 r& B! u' F$ q* O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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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r2 x* @$ O7 G1 X/ H% ]# k)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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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 G% e: [6 K5 R6 P6 O T |' s' o% p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8 E9 H' K7 Q! y( Z: P; u* Q6 s3 S
# s6 H) T7 G. ~1 ^. F3 h4 X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c1 J2 u( X, p ~
* u# z: H' a$ v) Q- `) k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U( p& V6 H e' `, Z+ D;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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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1 C% h/ ?$ x G6 q- C3 Z* }! j% A; n6 x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7 ]& a" a# h# J8 o1 J/ M! C , w) g0 x- [" I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5 O: r; ?1 s) ~. A( P1 `9 r,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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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3 G$ b; x2 P7 A! Z9 t% }! i& E R: O ) b X# l- r( E5 z3 J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5 Z- r2 A5 y( w1 Z3 A7 W& d3 c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 c) d( n5 O w: E2 I 5 Q! b3 s+ t7 L2 a! l% P" a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b4 }3 [% u- U 8 e8 T. p, A7 R! s( ]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 k8 I9 U& P$ I% Z$ D9 i * A( o, } T1 N* h2 z% e# Q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G3 d# O8 V3 |, H# r; L, |2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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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2 s2 B9 T3 o! C1 r Y4 V 5 ]4 V. A, o/ {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_* |: Z* F6 @& ^' ] - n+ S- Q' i" G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_; a7 c, T) l; {" ?8 C+ q
7 W5 U+ C" B N& b* ~# g8 m 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 ) w3 [, \9 j3 N6 p' h8 s' g$ e9 m! Y
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 ^' r% [5 a6 S s4 j: }" M0 N! x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y' p7 v: ]0 b7 i- R# b2 |1 y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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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9 I; B5 d. R0 E1 j" h * D7 V# q r5 ]* `, U! [; e' k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 O$ S/ e, b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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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q! s4 I" p3 ?5 h: m ' e" T; @% n( X1 @( J: J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 ; w/ r3 E; t0 x B; x j+ n3 ~' B( b& R8 \5 Z3 O. H0 I7 ?! [. y
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 ?! v2 h8 y2 g. X
* @% ]& [6 l. Y" }" h 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6 q" r. Y4 ]- I6 P. H
Q5 j2 |/ x# J1 b2 f* r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8 i( E( W. K9 I# L
! T) L. [+ X% d5 R3 _# T 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_' v6 j* Q S& O$ O4 `& l$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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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1 Z" I1 h: A#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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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0 i2 u9 [) O9 A: X# i/ H: u& s: w$ `- J) \( ^* S: S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 o- a8 x1 A- k2 F $ C7 [! R2 Y' p K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m, `5 l8 d. [0 Q: \5 v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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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9 ^1 R* a8 t/ ] 3 x% T. H+ X( S) z% L2 o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 ; P- V! H% m. m" R9 e9 `5 Z6 H" ~8 o9 _- X* r- f
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 ]) B8 M; H9 r: {0 P
# [# W* R; h- _# O- V- c. t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 z. z$ e o, l% O/ ^# P" p% t8 O9 U, {# H' l( f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A1 m0 x. P& m* m- v(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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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 N( f& G; Y; m( F 3 J" m5 e. J. o8 y5 X. u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5 n& V8 @ b) k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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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开始计算这场酒会的开销,姨母并没有告诉我那些东西值多少钱,我很肯定,贫乏的想象力让我严重低估了它们的价格;但我计算出来的数字依然把自己吓了一跳。我确信如果没有这场酒会,节省下来的钱完全可以将这二十个孤儿一同承担起来,不,我指的不是让他们高中毕业,而是直到他们老死。 + W$ ~' v1 u9 l1 a$ l. \! n7 ^/ i/ C' F+ {+ T5 v/ ?
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我们走到了后花园。这里没有灯光,而这个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花园里一片漆黑;我们找了张长条的大理石凳坐了下来,姨母狠狠的表扬了我,她明显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觉得我已经做得够好了,尽管我自己感觉这是一场很低劣的表演。但既然姨母这么高兴,我也觉得这一切——酷热、窒息、脚趾的疼痛、伪装的礼貌——也算有了回报。 6 G$ u0 @! b6 F( I- F7 f& d 3 e+ U+ s' A- m2 g4 ^" d8 K; V 之后姨母要去卫生间补妆,让我一个人在花园里呆一会。她刚刚离开,我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后花园的铁门外。* a. z! s! I! z: z& i) B3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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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前窗玻璃,我可以看到司机正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 " \2 D6 [. d4 z. m5 A) S 3 z+ j+ Z$ _. V7 s3 R+ H 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一地的烟头和烟灰,想起了那些一块五一包的劣质烟。虽然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但那一刻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我有点想哭。 # z& `, |$ t7 x! o2 m4 T9 s' S5 o; t* u. ^; s/ Z5 ?
司机把烟头扔出了车窗,他按了几声喇叭。没多久,一个侍者急匆匆的走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铁门,司机和侍者说了些什么,然后车灯开了,车门也开了。* y' K# c4 C! Z- s1 j+ k6 q6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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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一身新运动服,一下车就到处翻看着有没有弄脏哪里;接着又是一个男孩,他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随后他们的同伴陆陆续续的下车,有男孩,也有女孩;我一直看着他们,直到第二十个,那是个女孩。 0 K2 ?& V: k/ u! N8 k+ o3 o y. ?! Z2 e
像是天空里突然有一个雷打了下来,我的耳朵开始轰隆隆的鸣响,我的脚再也无法移开半步。在那一刻,我想我是爱上她了,我想我是爱上了那个一袭淡蓝色连衣裙、身材瘦削、脑后绑着一条马尾、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的女孩子了。 - T6 ^' K5 N/ h6 _6 V ( ]6 N0 u2 `9 j, h9 P 虽然,我还只有十七岁。$ \' }, g9 b%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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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带着他们穿过后花园,他们中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隐藏在黑暗中的我。在她走进大厅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她腰间的号码牌。! }5 J. o3 x8 y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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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 : d$ ~! b; N1 i! u# I + R. ]6 s8 Q2 \ “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3 k% ]' @, h8 w* M3 `% ^- @. f1 c, } 3 `- x3 e5 y& g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 b9 {" e1 B5 X%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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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 j& O* T2 L' B, U0 x 5 W6 l* W0 W" h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7 l/ c+ k( K, N! ^
- I Q) ~! r4 v+ m5 [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 1 X' Q8 ?: t B& h- N! Z* z/ O3 N% a& Y$ |1 M6 y6 w
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0 k! N% y0 _) r1 b" p. c6 v8 I
- H. w. J6 I5 S- H3 I' C/ s3 n' \ 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9 q6 A* v! B, x: D' k: m. W- {; r. w R8 k& m6 T# q% I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o. `& b% c. f. P7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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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 C$ @5 \4 Y/ a1 d/ F 1 j7 S; R. Z& g& r 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A; A. Z: D( O& h0 d/ p4 N" \, i" W; N) a! M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 I. H+ y' {& V* m% ~+ L1 ? 6 l. Z- x9 A( M& f) r “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 [8 E' N7 D; @6 v& e& o. O + v; Z& ^0 o: s& G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4 D* K8 Y) C9 k6 Y, @6 g s3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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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Z7 Z4 |2 e5 ?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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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但是! - m0 Q5 A4 t. o. s* y% R4 k8 e1 P" {2 e/ D4 y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4 ?( \! A, @' n( B: w2 g; P& `/ o6 M6 Q; Q4 M; c8 `4 X% W# M" X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M2 Q" a: {! ]: D7 B3 `7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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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 S3 ~9 A# E7 m1 g7 Q * g- o2 S( b( e, I1 | 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u- r5 P6 {* d# b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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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o6 n2 m9 y: s* @/ A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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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 D: o1 C- Z# O5 |1 z7 [ ; R% K% q- f9 s, q3 h/ u( F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 `+ }) m! ]% W N$ z , a4 ?3 q, {6 ~2 N5 }1 \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 4 [4 o* R5 F' a4 S, _ ' m7 L, |9 u. p: Z' l, E 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 [/ z" } a8 _$ I3 {' e( r2 ?, Z1 V( x& g, d ?; m9 Z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7 i9 S" S( a$ |" U! R 2 u/ u, N1 L- d6 }+ N2 m" d) O+ E “20号。”) g! S: Q9 D/ u5 S, @5 y
, I8 @% V4 g; Y. }& Y, u 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7 @4 Q, Z6 I8 f( o5 g, c, \ l; @) Z% |% l" L6 M y" a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T1 _- N! @5 [; X4 g: A) o a7 U
" U5 h8 _( I8 |, B, R8 R: Z9 s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A. ^6 |$ c% W, |* X/ Q3 g, F/ F! {! Q: j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 ~* s8 } e" _% x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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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8 A0 H" {% L$ a6 h+ g 3 m8 f& Q1 g2 a6 @& Q4 s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w( f% l8 T; ?5 H. m; M$ _; y" [8 D- Q; j/ ^. t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6 n. j! C6 E& A8 Z {. ^" \, d
7 N0 b9 Y+ o3 B! ]6 H% u* \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0 T l+ |% c% g u7 s) `! d1 a
" J! v4 d$ ~9 t9 q7 [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 Q: A X+ G# h @: Y # J$ z/ c) X. ]2 i8 a) Z/ r: I' J$ f 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 h: I3 b$ u0 V- q8 a" G; z; _3 Y8 h# ~9 X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 X8 B3 R9 ]) J: L/ ^ / R& B" _" D) ^0 W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c3 T6 o. C+ ~* M/ \- P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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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z7 l0 u# m9 }( [" ], U0 H: H#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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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W) R( a$ H) e& Y+ ^
. Y0 e F, E# D; q- G5 q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8 H! s; L$ O" U1 S* R& m; M ! O. l5 @7 u2 D+ E* j1 ], x 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4 p3 O! z$ \; I6 m) E: `7 T" h% y! Q$ J b) R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7 |6 H4 S& l: D# R) `( X & M+ {) l+ Z. ~$ w, ]0 l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 V1 o, o9 j; F' \) x4 W
# |8 A( l4 _, F6 i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T/ R4 K( K) L- y- A x6 ]+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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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 7 ?3 |- Y( n" d$ U6 Q7 m% H4 |. E( C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0 `5 o' J) D% d# t" q( [( |! I
7 B* t: r5 r, L: r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7 e5 z/ `/ A% X5 s
! k- G$ Q% o( L, C6 }# H$ H8 y, {+ a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t8 M% E6 _, f. h3 n' R( S c W'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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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3 s( b) B% ~, O! q" T
! s [. y& h' a% M O6 B* I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D5 @8 C$ U5 q a
2 x2 a) V0 \) [+ b, h8 \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7 _: [" B6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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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 {/ l2 a0 U# U. h# k, I L0 L2 j4 X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7 y" X. ?+ t8 e* k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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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d; p9 Q2 B/ \) P; J8 n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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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5 `! F0 d& j9 Y; R! y, J! q ! f7 [6 B( N; {! k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K- m$ I! o8 P; ~8 x h2 Q$ u & k) \. Y: Q! t$ y2 \ l/ M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 h& ~ \7 B# }; l- ~ , E1 ?5 L5 q# @6 x6 [) A; R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1 {+ t$ {, V* l1 u& x4 x; U; L: q# V2 f% q0 k& V" y+ V1 J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4 f: w* ^& s'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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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5 h6 s/ D6 W+ [3 P: H4 A
s- n% k3 f& C) L. [0 n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8 A+ ]6 d( j! b/ B6 K% C Q* z, Z4 G" f# L9 C+ n) L1 `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 5 L2 E8 a$ Q3 s6 s" x% a; ?4 K |; R+ c# u& W5 p v- f' c$ T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6 N0 @8 Q/ c/ p _6 p3 c/ f( |9 L* b! I* Q" z% y$ ^; R( O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5 q* Y7 D! Y; u9 r9 s q: L2 b8 b" @- T2 T; ^. a, S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3 |" w' s2 |4 G2 e/ n4 @& W0 V1 m8 v2 x- A ^9 y& F: N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4 d0 g u0 n/ x, P
6 M- ^- V, O* V9 D) A- ?% a+ B- \3 g1 s 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5 l! R* z* k- Z% |% P& m4 B 3 e8 r& c) z% W* u% I' L, j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8 e: j7 \. q% ^" s;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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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应该帮我的。”1 W4 c' t0 b# h%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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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玩得更凶。”& ]7 n8 r4 ^2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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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8 Z) s: W5 h5 r# V6 m" a6 Q
( m3 @6 z# }; j+ b$ y “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0 q G% ~0 p, z! Y4 d; v8 Y$ H9 D b2 k! H: `; c
“好,你先说。”9 K5 r+ c; `' L5 Q9 o
/ v# u1 s) W; {9 `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 9 f8 J! ?" ?! B' n7 { / W9 W5 D4 Y! ~; M “还好。”我回答。# s' G6 T* N% u. B/ z x
4 _# L3 ]4 X0 D3 p! C( q P# V “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G( ?( X' I# ?4 H1 i1 D
1 |" v7 K u9 S) _& V5 E. E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 m6 s B" M. M 2 o9 P$ |, z. b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5 n& X: I5 e+ k2 y
) g; y: ^# x* x* y5 ]- h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 + N! W3 L; _! k( Q, u3 j( y9 P1 N/ w6 s1 p
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 U T4 I L" z0 z( ^. G+ \ V1 X4 Z, ^2 q. b9 p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 d8 E+ M) z$ d/ ]9 i& v; u 6 f8 k! y( O9 R1 f: e9 }0 V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 V& s: Y/ {1 Y! Z- L' u2 Y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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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x( {9 J5 X# `
6 q" Q" `' n% t+ n" O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 ~" C; m0 |9 k) \3 `& q5 A0 a1 O, S- A( f& d$ D2 n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 k2 Z9 F+ k; K& I6 z5 r6 W, M* \9 z: y2 u2 U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8 u5 B" b8 G5 { C7 s8 b/ B9 p- F0 B4 U2 i4 t. Q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 R) }* p7 |: R' R2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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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3 H% K1 u. R+ M) o+ S
+ R5 }- n# d( b" @( V ~! j6 }9 t2 c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 ~4 z7 B: M0 M* O3 `& l7 d( A - }5 \. ?6 i+ I M$ u3 C% w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n8 A$ Q9 ~' \8 x7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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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2 J0 y4 G3 v2 a1 p! j, y9 ?# v
~0 ^' B! x/ o, F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 r' y1 J) ^, j
% X$ Z, [$ Q o4 S( X 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 R; l K% J i% {$ L$ e ! T' A0 w8 q T, V2 x K' n4 \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 " u- v# t( ^9 q) u4 L2 T 3 S. L; t: m) N- V; f: C1 ], ]! _ 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E* C. u6 H; n8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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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 K6 q4 E2 `, s" f) r) D! x* Z7 W7 }& I9 a4 R+ ~- W% G) M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0 i: S- K" Q! J# u9 a& g: p ( a2 P0 H$ e+ y3 z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 2 {, S% p9 q* g7 K5 c7 C; L8 J8 [/ A; U! [
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9 w$ Y2 L4 S/ l ) |+ w& d4 c$ X" p/ }! [' Z6 x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 @! f5 u% x+ L4 D2 B' \5 l ; A S( K" q4 w7 q! D 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 5 I& R: B; L, L3 e" s9 ^! s$ c0 |3 R4 L& r2 N$ H: a _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 ( f9 \" m& k: U( n/ i1 j4 [ * c' U) {; m* ~; k |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 # e8 k" d6 u( ? G9 p/ J) d# u1 T" n
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J8 ]" v1 X$ I7 D$ u
* g! y# ^9 Z) j# ?* J2 z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V8 O- S+ c0 `+ H
8 E& n2 c @) t9 v% x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 U3 @( ^" e: z$ |) i # N9 K% e+ M& R0 M “当然。” ( c( O( y+ _! [/ ~: N0 e$ L3 |8 s " e/ \3 K+ c& Z i; }: r. j1 d0 t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 O- C3 Y; _* s h ! ^1 c: S+ x ?6 {" |) H# u “当然也会。” ) l, m1 F' P" a* C" I6 Y$ x. K$ S- J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 A! s* u8 t1 R% _" d1 m. J1 C; b- {8 T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 3 I/ m+ D: n0 h5 m0 @ 3 ]! o6 }7 D# N9 o2 J& w “哦……”6 o0 k7 ^9 k6 O2 H& ^
6 h V/ S; |3 s) Y9 Q) ?8 L 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 Z' Y3 R( H7 P h$ A( n0 u, O0 f, x) p" e. d$ P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 ]( @: ]$ `/ `6 f ; M: u+ G/ r7 k5 [6 x, a$ b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9 J4 C% l: N" V+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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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还好吧。”我没有办法明确回答这个问题。我的姨母在姨父走后就再也没有笑过,也再也没有走出那套别墅一步。她整天整天的呆在姨父的书房,我知道她的精神已经完全垮掉了,如果没有我的话,我确信她不会选择活下去。1 ?1 w& d5 u; D* Z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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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你这么一个侄子真是幸运。”杜芳湖说。" s5 ~% C# B# W( @- B
# b) ^6 W- S0 N% k, t “是他们把我带到香港来的,而且他们一直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我叹了口气,“我只不过做了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9 Y. h8 o1 [& \5 U9 K$ F6 m- Y: Q ]! [
“每一个儿女都应该做的事……”杜芳湖沉吟着,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很辛苦吗?你完全不必这样的,香港有破产保护法。” 2 W7 [, \, F4 u% E5 T* ?$ d4 z( b/ q# v6 V2 I, J
“是的,很多人都这样建议过我,可是那样的话,我姨母就必须搬出那套别墅。以她的精神状态,我不敢想象离开了那个家,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冒险。而且,我想让姨母住在那里,那里有她的回忆,和一切。”顿了顿,我继续说下去,“和钱比起来,姨母对我更重要。”2 ?7 a' }, I T,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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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知道你玩牌的事情吗?”6 U9 Z! t' e% X& ?: }8 `
+ f/ @; v* b( q. u2 D- l “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的舍友龙光坤……”/ E9 d" N% c3 _5 N
) |- Y% X- w+ d g 我突然停了下来,杜芳湖看着我痛苦得有些扭曲的脸,试探的问:“就是他拿了你的身份证……”4 R! W) I2 n4 F0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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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上) ) G, K1 N `: g- {3 x& e 9 Q8 W8 N; j# q 作者:阿梅第一纪念中学的宿舍,是两人共用一间的,这和其他任何贵族中学都不同,据说是为了更好的培养学生们的团队精神——送走姨父,在帮忙扛着行李的校工指引下,我第一次来到那间三年内都属于我,和另一位男生的宿舍。* z# p) ~5 C( V% m. J
- R( s( {5 E) u) J9 ] 推开门的第一眼,我看到一个长发男子。他穿着花格衬衫,下身很随意的套着一条蓝球短裤。当他从沙发上起身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看清了他的脸。他的嘴唇上方有一些绒毛,嘴唇下方也是,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很有一种儒雅的气质——而我最缺乏的,就是气质。 % m) |0 q$ |- Q d ; A: R5 x! O [& ~" Y* n& @! o 他打量了我两眼,然后向我走过来:“嗨,中午好,我想你就是我这三年的舍友邓克新吧?” , f2 G3 L4 _- N0 a# T! B ; [9 h, C& W z8 R X “是的。”我有些拘谨的回答。 4 C* N3 r, V" d* S! ^. F 7 X, a% s0 J' B 他对我伸出手:“我叫龙光坤,很高兴认识你。希望这三年里我们会相处得很愉快。”4 I8 P& ~$ [: r- W- a-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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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伸出手去,和他做了个标准的年轻人之间的握手,然后我很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也是。” 4 Y9 Q( X# g6 O1 d8 x0 J8 _% d: h+ B3 X/ U ^ P
他热情的和校工一道,帮我收拾整理床铺,给我指明卫生间的方向。等到这些都忙完的时候,校工离开了,龙光坤又坐回那张真皮沙发。沙发对面的壁橱里,摆放着一台三十二寸等离子液晶电视。电视开着,左上方是我这两个月已经非常熟悉的Espn体育台台标,但却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3 y1 I3 R U- q + a3 m$ t. s S( t' b “电视机坏了吗?”我一边问他,一边把带来的书堆放在我的那张书桌上。 5 p# O, P6 X/ v( D( q9 }$ v9 e1 A$ \: Z3 Q7 [; c, U: Y# J
“没有。”他对我友好的微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这里有时不太灵光,知道你今天会来,怕听不见敲门的声音,所以故意把声音关掉的。”% k4 K* V" X8 L0 {/ r.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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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歉意的说:“那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T) j3 t) f S7 y
) d" }$ x6 W" D" F “不,不,不要这样说。说真的,你千万不要这样客气,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想一想吧,我们还有三年时间要呆在一块,太客气的话就是自己找罪受了,哈哈。”" x% K3 z. T1 ~/ I( V
1 h) t+ M- I/ N/ J2 y 我很高兴能遇上这么一位室友,看起来他似乎很好相处,于是我回答他:“好的。”, K1 G2 ?; U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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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调大了电视的音量。. X- F7 L/ C. M5 Q1 z
) L' P& `( o% ]! v: E7 i4 U G; R 通过了这两个月的刻苦学习,我已经能够听懂那些英文解说:“您正在收看的,是Espn体育频道直播的2010年度Wsop决赛桌的比赛。在刚刚的那把牌里,道尔-布朗森在翻牌前以AQ全押对抗古斯-汉森的口袋对子K,虽然翻牌圈给布朗森发出了两张Q,看上去似乎幸运女神站在他这一方。但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这样,他极其不幸的在河牌看到了另一张K……道尔-布朗森第五名出局,赢得赌金三百八十四万美元!现在,全场牌手和观众都起立鼓掌,欢送这位最受人尊敬的赌王!好了,接下来是十分钟的场间休息时间,我们将对布朗森和第六名出局的陈大卫做一个专访……广告之后,我们再见。” 3 k1 i* h5 | h0 O1 F! N1 T: f# b- B% H8 ?! R5 D+ [1 V
当解说员说出“再见”两个字的时候,龙光坤摁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键。屏幕在一瞬间变成黑色,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解说声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得如此彻底,以至于坐在书桌前的我能够清楚听到窗外小鸟的鸣叫,以及从网球场上传来的阵阵击球声。 : J* k, Q4 z5 w ; X4 W- j6 s5 D( r9 W: u$ D 龙光坤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拢了拢自己的长发,朝我走了过来,他随意的把手搭在我的肩头,就好像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多年的好友一样:“阿新,你玩牌吗?” 9 T% U9 _8 | c( n0 G$ G4 W1 ~% Y8 q& o! ?5 x9 \ w1 u6 W0 h5 n
“不,我从来不玩。” 6 v2 @/ N6 \" i7 \ , j' x; }" w3 W( B “那你知道Wsop吗?”* g4 O+ K, u0 Y4 V0 W3 }8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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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些。”* }. }3 N3 W; T8 ?
/ c/ x; n4 S2 o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L K# e6 \+ q . w, O8 r! g6 y9 C/ a5 u “当然。你的意思是……”5 v8 {' g: u4 C* m/ \1 \4 A. V( H; }! j5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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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4 H' B* _' Q- G4 X1 g0 h( n1 i1 d) K; o+ i& I
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 % I( l5 R, U9 h# j$ M) Y/ j; ]) n' p2 t: c3 m
“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N" W7 O( H2 f ) ?. M" X# Y3 ~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c# I: [& n. Y7 w0 u
" a$ F: z1 P2 T9 p' K5 m5 e9 D. C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U- |2 D0 e7 o3 D! g+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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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 } }# _- S% @! t- t3 j: O. v6 g6 c/ P6 {1 D7 R
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f) d# b0 ?4 {) g3 J6 Q7 `4 C
# l6 y0 L- D" D' s5 A 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9 l5 u( B" R3 f5 e + `) u1 A, C1 [) B 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 z8 Z% m# b( R8 l% E: k. j( t+ P, V! F7 P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I% m6 t1 H$ A- M2 a
+ y( h9 g; v7 {+ Q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S. V2 h7 p2 e) h. r0 w0 | 9 ~9 X* \+ c: g1 Z5 V 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 J4 f$ \0 ~# Z: V9 ]+ G; x) r / z q. m6 J, u# ?" z% M6 \ 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7 u& N; i! U) R0 P5 d3 C& U$ M
1 X2 z' A+ R3 c5 i8 D. K2 F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J1 V- f6 X/ [) Z
, J( ~5 k9 M: W1 ?4 [" Z8 }# a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W; h9 f# c1 d- N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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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 g" s' q6 t4 E( b. p4 {+ a
# A+ K+ P+ Y a! |$ L5 b 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8 }6 H5 z" ^- l" H( K' { : _; s2 g# b8 c' D 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0 z! k9 {1 s8 G# u5 \! ?" T3 h
8 _/ `* m) H$ [2 h, _5 b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 B3 r: x2 o2 j9 B5 w5 [6 y: {# F7 ^- l) E# D8 r) v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 b) U. e% Q' M \- E# o4 E' l+ b 4 e- }" E* V& y2 q 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y6 {! H; C, U
9 P F' Q3 N# R' M) W" m0 A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9 y- V$ H, U( q* d
; m8 C) i8 N4 U1 ^& \# D1 Q 这不是一手很有实力的牌,但也不是没有希望的弱牌。我选择了跟注,然后龙光坤加注到2400,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机会来了。2 J# a" R8 c& s4 b# I
L7 `& s& _& J: P2 r5 W* v 我点了点自己的筹码堆,并且推出去其中的一小半:“我再加注到15000。”% w3 c/ @2 d" q; S& ^; R4 X
! |0 `3 c; E4 K( x3 M. M1 Y 龙光坤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重注后我的弃牌。对于这出乎意料的反击,龙光坤显得有些吃惊,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底牌。 # Z0 K& s# d, W% Y ' Q3 _3 ^% Y* y& l6 T 再之后,他没有急着跟注或是弃牌,而是饶有兴味的问:“阿坤,你会拿着对A……却不在开始位置加注么?” 8 g' L- T; {# L* ^5 W y, G - J9 j! s7 X T. D, q0 i% A$ a6 I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9 i, h( K- O2 S. \ T# ^8 I9 w6 Z" R6 D5 A
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 : n& M1 j1 I# V. x- O 6 C8 V+ Q2 q, w, t+ r “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X8 W! y1 L& Q# S' i0 C ' A: O% v: \2 I, _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q/ u r: v3 U3 s- b9 q
, L. ?5 R- P# r$ i7 B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7 a! X3 z% d. Q/ l l' k+ w& `2 N* m2 p$ `* K8 T9 m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0 c, B+ G/ X9 S, i5 a+ T0 A$ v' B2 k+ F- A1 c* y
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G1 J* W+ w- c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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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1 K/ J. y5 n! }- ~3 ^9 {! b4 O, i1 M9 Z: d6 M! a5 H2 G! J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z9 \% q* F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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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4 Z; |! Z6 {5 x5 p! y7 a1 g3 b0 P+ |- x' V3 A) h
这张牌让我凑成了对子,即使河牌出的是9或者8,也给龙光坤一个对子,他同样赢不了我,龙光坤极其郁闷的对着桌子猛的砸了一拳:“这什么破牌!”: t& ]3 |! M! F( c: V: v3 |
+ k1 {1 F, _% @# V4 C, p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 . Z/ F& T& a) {+ x" L$ t" I) ~1 w1 y & S$ n2 A) g7 v$ D' K! c2 c “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 }+ A5 }$ m, J. r1 a3 i5 |: U- W) k9 z: c9 q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8 S9 W/ q% ?: v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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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5 S- l% b: M, O' I0 |* N) x%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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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5 B6 _1 \4 C) u" d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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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q8 N- S {5 V) Q2 O
$ Z. Y8 Z; c- T6 e5 F5 }8 r1 }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9 w% x! h' y" ?/ m* u: h; D- j+ D( i4 h6 n' w- q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 A! A0 L( o% \0 B* P5 v7 L) ~2 Y1 q6 ~0 W) x; {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b& Z J4 {" X6 x/ C%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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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2 u( E8 f h" X$ }3 N8 R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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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A0 o5 s& ?& J, K0 b9 }2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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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4 w( t v0 R* ` ]
# O- X2 O+ O! c; s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4 X' b T' H% v, F! v
# r- \. R* t# z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 ^+ F8 U& r1 o3 x. F7 r ) I+ B1 {; d# u2 e: e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i" x; O% E)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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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 d0 }0 b! W+ p1 X6 | $ d! k6 `, o w" b' n8 Q( v 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 X( t& ^1 ]1 F6 {; g
4 p- {/ _, k0 K3 z f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 ?8 e5 P& C$ _ S- h% K' j3 f; s5 O2 i) I. F4 v) s2 X9 Y; x
“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 X3 Z4 ?( t8 a. G( Q0 E3 f( W
) |; v! U! B8 Y. U) n* y' x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 F. W3 H, y* f6 \8 W! H, S
" I1 k7 j4 w( I$ [' o “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 Z5 T5 M& k7 n1 P$ J- R$ F2 s* H( D5 {; J( q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1 t. ^( r2 a6 e$ T9 h + g' E3 p) q, v7 z- t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 h1 R! o- `9 k4 E
$ y) e6 V$ m& ^! i 更让人无法拒绝。6 D/ S1 P0 L E$ c0 W9 J0 A
! C, c% n B; h, ]. J1 q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Y: F$ U I* n2 o2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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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S+ ]' \. K1 g( M: A8 Q 1 H, w3 r: a) Y. \ 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 B0 ~1 V4 J! x- U. e8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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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4 N# E: C4 ?4 M/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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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3 S' h5 o$ m. t+ R6 J) }" n+ I
& _$ K7 J4 M$ t" g% r; J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2 c& W$ x+ o2 c9 y, y
2 J2 a: K5 M2 {) A “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 U( j) i+ K1 I6 n$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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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3 s+ C! y; H+ t" a6 N" _4 V9 g7 ^- b! j 6 L3 S9 p k1 `8 ~6 [9 @; @' k% S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3 |2 |3 |+ ?% \/ C
3 s. w1 p1 ~; _1 ~) b8 H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 \8 x. e4 `4 ^, u1 D- n3 x j; M
0 _# ` s8 G X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6 s' O: _2 q5 L0 X% ]( _. n' S* y+ k$ [5 ^. l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b* e! o, l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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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 o/ R V6 L' z: u' V" N) a . z4 }! [$ K. S3 b. Z9 _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 ; t6 _7 C* \& x; r2 Z' w: D7 C6 |# R( @& ^7 [! d- H1 s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 / f# P2 v. o9 `2 z6 U" g# e; n2 y8 K, D+ a2 W3 q
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 d7 J/ _: s* V0 C/ f0 X. r/ F- ? T: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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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 A6 O- _( v$ j: r4 L% N- \4 h2 i# l4 f# q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 Z+ [8 Z |' l+ p7 K: Z: I; Z/ q0 w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 l" O. t! x1 c"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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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7 T; W2 ^ f; n- d1 G9 @1 S3 A# U: Z" h- p5 T% t
“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Y% U% Q( F;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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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1 @* }/ D) A6 F: S2 R2 J) G2 j& A 3 N& p# o1 G% B% R. [7 [/ z “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k1 n6 a# H# e( j& l$ H
8 b& O, y B1 z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 V. b* M# t5 {" C( W0 V1 o! g9 k6 o- l0 @. p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 V% M5 B9 @$ U, X+ D" ? : r2 o5 g; U, N7 ~/ o& W) n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 7 p* z0 Y, b) T: X # ~. E# {$ E4 ?% ~: ? 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C+ H+ O4 V- h. r+ h) L. C+ l. c) h4 F4 i- I( v* W. J/ \2 `. B
我看到牌桌上又有一个人的筹码被陈大卫吞光了。他并不打算再度买入,而是站了起来。( V J; F: U$ s" v( O" w6 N
: F. d2 c3 G% m4 o1 W 那个人的脸上没有一丝输钱后的沮丧,而是很幸福满足的样子。他走到陈大卫的身边,和陈大卫握手,并且拥抱了陈大卫—— ; t8 N5 v5 X* `, D; g* `, }) c1 w8 J$ }$ L1 r. q4 N! a
我当然知道,他现在想的,绝对不是输掉的那些钱,而是回去后如何向朋友们吹嘘,自己曾经和世界上最顶尖的牌手交过手!# \8 O" w4 U"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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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一分钟了,那个座位还是空着的。陈大卫应该已经坐在那里很长时间了,他面前的筹码高高的,摞成一座小山,而他的手边还有十来个透明长条状的筹码——那是十万港币的筹码,通常在VIP贵宾房外很难看到。 ; A& A+ l$ T1 I, s/ ^ % x8 {) x- b& l# @" }8 F( t* q 愿意拿钱买感觉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都找到了感觉。这场牌局应该很快就可以结束——然后我和杜芳湖就可以继续捕鱼,虽然可以想见,在被陈大卫这样鲸吞一轮后,有钱的鱼儿肯定比平常少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陈大卫的出现,留下来的鱼儿们一定会热血沸腾的冲动——我们有比平常很好的机会,赢够十万港币。( g2 J( o. Y. Y0 L3 Q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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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我的天,我看到了什么?; I( a8 {8 u. Z
' `: R. C- d; Q# S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R% }) j1 \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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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1 f; k$ b( h M# W- W&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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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o: q8 d3 ?4 s+ T' R4 K! U0 y
* o4 u b( Z j4 }3 ^6 L) {( q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 P; h4 o8 D6 l% F2 H, L, _2 t ?" \! M, f4 L; R; z8 k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9 q; G9 F4 i+ \1 _; O) O" e! p" J- R2 S n- _% C( }1 \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4 z- v' n- c, f0 |
, y# ?6 d6 q; I8 `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 {" D. v' ~& u6 `. K' L! A& b + D) q0 H0 F' v& l I! T 草花10,红心9。3 t3 o0 I2 U7 ~2 I# f$ P- W1 F1 C" J" |+ o
1 x7 P3 x L8 k& {( {/ I; ^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8 e7 V9 a* Q6 y' T1 b; `- s$ g ; V; r. ^# V; {& v$ r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7 j& q- ^, U( h; I: J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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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7 V& d$ K; n- O4 a: P) B) j 5 @ M4 F" }3 X9 n: \ “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D1 z' ?% I% i6 ^
/ f$ [0 ?% t2 r9 w0 I$ k 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K) Q; B1 v7 A!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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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 $ Y* b- U3 A8 k9 u; P7 {0 X; O0 Q4 B. D* w- P5 c+ V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G; _+ `0 W q! U( w6 k
9 b9 ^; D/ R3 o# b% R: l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e7 J+ l6 O' A
5 o" L) E5 E/ Q+ s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7 Q* g z- ]; c4 [! H5 E2 @
+ r. j0 c0 ~/ W( Z: [4 E! y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 f1 A6 [, `" ]1 f/ o) v7 T2 R8 o$ R, b# C# a
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7 v- \0 R/ n0 ^ " P0 A8 |( w) [) a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0 n- z: w$ A) x3 s
% w U8 x* C% w$ [3 \7 O# ] 黑桃4,方块5。 " @, O: H( `& U- e: y# ~ h# G% A4 X( o9 T: x
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5 z% b2 Q' p+ c) C7 W( b7 E \- l- Y( y3 f1 W" g2 g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M* q, J$ S# R7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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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 $ @& w& L6 b: L; r1 t- u 1 J, S5 T$ y* R) n V! z1 } 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 : `: `% M/ q- V M# P+ m" X" ?, k8 @( i- E$ L
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b; W8 D& ^* G" L! U
) I/ u* L( g: b) a9 K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 |) H4 d& G; T F" a% m ' F5 ]" u# N2 m( V7 R9 k( q 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 ! t* v# _, d7 H + Z, _% F6 m8 p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 V# Z" V8 N, U& p6 M B' U% i- f; N- r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a( }- B5 l& L8 u' |$ {, S
1 _0 T, O. o8 b+ N2 f! H1 h6 R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 j6 E+ H' T, ^0 }) y! j2 [ N6 Q ( {* u) h: |- @4 { 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5 p C, g" r0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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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 |5 h$ W$ t' M/ j9 r ; z' l2 r' u2 O% p9 y7 T) m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n, d2 a; t' q1 |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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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z3 i- i- z0 S
" H1 h* j8 a q4 @4 [( n5 J 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7 } U* E/ m: Z) V: v$ P% S
& Y$ L) l* a: ?1 h/ o 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j3 b* q* r* c s/ x0 ^0 }# j%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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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a; i: M" n# `( z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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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v/ i q3 B2 {& n/ g) E
6 V" }- G5 R& f# U& C3 w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 a8 S/ z8 e* Y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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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 F8 W- W6 c& r7 k5 _$ `/ L) `( R, A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9 |3 I! n0 l1 A+ E, T
; \6 n2 ]% b8 j) {- P Y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6 B. d- k& x* p) }0 d; J
! V$ F& G2 w" \7 r6 G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 0 V+ K# Q$ k$ N8 j. I. c( ]7 D _, S X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J, _4 b6 Z+ t$ ~( Q
- p2 g" s. T: D. e; A “这个寂寞日子, 3 w c7 J' V/ n- o5 M- K2 m3 S. F: l* f/ g0 y6 x" a
“我唱不停的思念,4 C! K, P G(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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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4 T- F; |/ t, T- Q
/ l8 a: @$ E1 K% Y1 J% L “这虽然相隔很远, / U J7 [- K$ O+ l' W* z+ L' r+ A9 t. d+ e: W7 R
“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6 G/ f% ]. F7 ^- c+ Z: t" g$ h8 ] 8 Q5 y/ N# L9 w& T, K1 f 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 ` u3 h( f+ Z' b ' Z; Q- R, s9 z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j7 ~; ~7 e% \- N d+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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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 ) z) J4 G L- [; g" `% _7 p$ p9 e4 \( A1 ?* V. ^1 q*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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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6 u; L# Y3 h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2 X9 r5 z- J$ q1 B( D+ Y# B 0 g. |4 F: Q+ I& [% a# P6 \& O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1 p) O7 G$ [3 g3 E9 T* l" Z+ `
& Y" u" Z8 H' o, }2 f 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q, [. c& }5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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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k8 E5 ~2 N$ e
+ ]0 B% c) e. s! t# }& _ “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7 ~! C& p6 u* s# |( q' u7 ~1 J % f5 G8 c0 _% Q1 F' d" T$ B, Z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u% Z, [! n: k5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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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 d1 n: ^6 G" b! ~1 S5 H 7 d- o5 y1 Z9 W3 f- A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 o# S6 V2 z* @1 [3 y & B, Z; z6 v, x# @ “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 `8 N& R' G: Z f/ \$ ?: U4 i. K7 k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 v# X. l( _; N2 h4 O1 d8 U G# A3 _! c/ e* f' g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v/ E( N) y8 c;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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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r9 G* T) y: E(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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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u6 h% X0 g6 K; w$ S
) @+ s, P" S* H- r2 [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7 s; L! Q# t3 b6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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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1 a, K& o8 _8 m g8 F6 S5 A / [9 d- \: Q7 N7 p# S B 直到字纸篓已经差不多装满了的时候,我才完成了这封信。虽然还是很不满意,但我知道,自己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b+ b6 \9 c+ ]: x4 k8 I$ t%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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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我的汗已经流得比刚进房间时还要多了;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 - |* _* `7 |3 I7 k7 u1 e+ i/ P / a# Z. Q- U/ e) t; J 其实就算抛开字迹什么的不谈,回这种信对我也是一个折磨。香港的法律规定我必须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且字里行间不能泄露任何关于自己的真实生活情况;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想见,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够了解我!我恨不能和她分享我的一切!" D9 z$ @$ |, `%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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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不管怎么说,这封信终于艰难的完成了。就在这时,我听到电话铃声刺耳的响起。8 Y& p- ]& M& o; D- U
5 L7 x y9 r8 C: i, s 别墅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电话分机,主机在大厅,通常所有的电话都是玛丽先接,然后根据对方要找的人再转到不同的房间——姨父的书房,姨母的房间,甚至是司机和厨师的。但我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八章 沉寂午夜% l3 k3 G4 m8 _, O0 m
4 T( v$ N8 S m, T' O' d; d 作者:阿梅起初,我以为这个电话是姨母打过来的,但我猜错了。通过电话线传到我耳边的,是那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 c) y1 V& D5 }1 O% ?/ R " l9 K* f% \) T2 i% p, K. w “阿新,你现在在哪?”1 c" C4 \9 Q6 S! P
' G7 n. p& Y* a' G" L 我不禁被他这句话给逗乐了:“你打电话到我家,还问我在哪?”( k, o7 ^2 r( j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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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昏头了,昏头了。现在有时间吗?” 1 f0 c: i$ o6 B- H& U* ?& D9 U- z4 A) Q7 @! Y( [' Q
“有什么事吗?” * ^. d7 k" b+ h: u : @; z# K- C3 G% Y* s “是这样的,我有一些牌友,组织了一个SNG, } k6 u: t6 ]" l
八点钟开始,可现在有个家伙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来不了,于是我想到了你,我猜你对这个一定会有兴趣,不是吗?” 5 W& N1 y% C/ D' ~9 P0 M5 e" g1 V' ^6 q3 n$ Y' ]
我的确很有兴趣,而且阿莲那封信带给我的幸福感,也使得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个人分享,而无疑龙光坤就是一个分享的好伙伴。 ) ]! K- O* A/ } P7 z 6 v: c7 z$ u1 i, g# g8 |/ H" F9 h( Z 于是我说:“好啊,你在哪里?” / A% a: w/ H) D4 O- u% e9 n6 A! P) i' ^1 r& ? F; z+ _* O
电话里龙光坤的笑声很爽朗:“我就在你的别墅外面。”9 s0 R9 A% x m. T+ f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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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我一下。”9 z& g8 E* K8 y- t$ x$ c
' s. F# {& [: p. c, f5 G! F 挂掉电话,我用极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写好的那封回信走了出去。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玛丽正在拖地。我把信递给她,对她说:“我今天可能晚点回来。姨母回来的时候,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她。”) L; H& D. h* H# I$ f o2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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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邓少。” 8 @% \0 F0 i$ K. t2 P ( x V+ f# M, G P 说实话,玛丽的这种称呼一开始让我觉得很不适应,这样的叫法老是让我老是感觉自己像个传说中的花花公子、或者地痞恶霸之类的人物,但不得不说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很强……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后,现在如果她不这样称呼我了,我想我反而会不习惯。: e+ a; r4 }% d' K6 @% I" \$ M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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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谢。”$ x' @1 J0 I7 M, Y
3 D4 n4 u3 x! M* P' Q) j 说完这句话,我轻快的走了出去。$ M* T5 M7 u2 u, f% N
6 n" m5 _# X5 x! T 龙光坤开的是一辆红色跑车,这很适合他张扬的个性。他用比阿峰快五倍以上的速度冲下环山道,这感觉让我以为自己是在体验极限飞车。 2 E/ G6 E, H5 `1 L' m: ^$ O# R ?0 `' D% A
但他的技术确实不错,一边开车还能一边给我介绍即将到来的SNG比赛:“大家都是熟人,每个周末都聚在一起,所以你不用担心会发生联手作弊或者出千换牌之类的事情。阿新,其实你只要像那天干掉我一样,就可以轻松的赢得比赛,嗨,不过我要说那天你是钻了我的空子,我在和你玩牌前……” 0 W1 d: b. D3 w" \ . n- F' z5 e9 {; v “已经一个通宵没睡了。”我接过他的话,“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了一百遍。” * ? ]* }: \5 f6 P- [3 k. [ t( E" M- J4 @: H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 2 x# W* Q; E ~' @" c. G 8 h; G2 [ {+ @( N “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5 L* I1 O+ m4 J- {! y * b* j6 K" C0 E. y4 v0 m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 _. @# a* `) M3 F* _# H8 T; C) F5 {6 g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7 G ]( O$ u5 a3 [$ H / d# m' j: m0 Z6 H; x- ]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 5 `/ ]" e x _( j5 t) Z( @) _: Z% J# e i6 D* u3 u
“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 , B1 b+ ]3 @1 m, `. O4 n; h7 a& f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1 O( e2 A4 h% `$ J2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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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e( m/ ]3 W7 c5 T, G( `9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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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6 ~9 q7 u7 {1 h0 E T' {) X" d8 Z% e* q: [1 ?+ s
“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4 @) U/ o- ]% p% g1 N5 V; s; r
$ [2 n+ X7 d P0 x. c' M) s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 ( X2 ]" ]5 A& w& | v J# ^5 U, N* ?: v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5 H, x5 `& N- s( p5 G1 Y % u7 t' @8 M# ]* ~ M0 z& M 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8 N0 X6 A# s& u# T% a0 J
: r! `# }! L$ H6 k- l8 p+ n “当然了。”# v" G' Y s/ ?8 o! Q
/ i3 N. x0 P- C! {! s( k7 m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1 U% W* G6 M* d0 U' I& Z1 Y) z
, a8 D0 |9 G9 @" V “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7 ` p, P& E% a2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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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7 ]7 s) _; o! }4 Q0 E
c! [0 g4 w1 {9 f8 i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6 m& ? e0 \" \3 f+ \3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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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8 |: i7 ]# q$ n+ `" K# a, ~/ U
Z! a/ o/ \6 D' Y- l. I “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Z) L2 o' [3 Y: |& K7 w3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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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3 H! d4 H4 [, N 0 g! h2 b9 q& j% H& H% u- k& V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n* p* |& t8 H4 N* _6 I! L
2 Y$ V( O' g6 _3 A. n' j5 L “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8 b4 ?% |& d- T( E- Q
8 m1 b" R& u2 U" x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8 ~; J7 @) a3 _8 b4 ?6 ?$ B/ N
, G6 Q( y% [2 t& ~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0 e. s4 g% F( ?( h* H
4 q6 O/ M# U, `( j1 c! J% ]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 9 {$ k# ^0 t6 `7 r + Y% {# [. ^# P; R 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9 {# O+ l% e; r) D2 |/ G) |! I' G( f6 a$ X7 U# z/ z. i+ p+ u$ ]8 X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4 @$ H6 z" \& y6 z% U7 r; ]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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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 ) o' k% \& A& H# u8 _. r& V& z, u& U3 T Q! ]
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1 S+ h a) N' V8 a6 d* h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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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l$ p9 A2 V, z. E7 a) @
6 q% ?3 I! {, z4 Y8 `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J0 s6 P, g% ^7 Y. N7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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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I9 N+ x7 Q+ V5 E, G*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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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对真正的A。 " n7 Y a, x7 z, k 2 v5 U2 N e" o! Z% X 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 ! ^+ u' @$ N/ F- P8 N+ G6 Q6 a( F7 y2 \4 R. l$ ]3 |1 N
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8 D* C* }$ G, L/ s8 E/ B 2 k2 D O; i: S; ]" a3 N 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9 \ }+ H; g1 C7 p4 W 3 L3 A4 z# _1 w& J5 N. Q; V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 k9 F4 S/ o6 U) ^/ J( p- u& D4 y& v2 L% E
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 f+ E3 i9 X( A+ w* S
, u: h9 G" E. M. e' n% K “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 5 _. f0 y: y9 M( q 6 U9 T2 S0 F; Y6 z$ r 几乎每一个加入牌桌的人都会这样问我,可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们。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情,是我的沉默让他们对我更为敬畏。* z- ^! P+ ^$ [8 R) l6 W
+ D3 G& y8 L4 ]% a1 }( V 如果我连这样的优势都不会把握,那我就真的不用玩牌了。我开始改变自己的风格,试图像杜芳湖告诫我的那样玩得更凶。我不再苦苦守候一晚上也拿不到几把的、真正的大牌;在拿到边缘牌时,我也选择持续不断的下注、加注、再加注;绝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给对手施加压力的机会。+ _+ l- p: S$ `7 y
/ ^3 ^ R+ L+ I4 C$ O 所有人都在议论着那个橙子,他们似乎真的认为,是它给我带来了好运气。是的,就在我抚摸着橙子加注的时候,大家不停的弃牌,而我则不断的赢钱。我惊奇的发现,比起从前,牌桌边坐着的那些人更尊重今天晚上我的每一次下注和加注。. L/ g: d" w9 p, t- Z5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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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很清楚,那是因为陈大卫的缘故。我战胜了陈大卫,或者说在那一把牌里,我奇迹般的击倒了他。于是所有亲眼目睹那把牌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觉得,就算他们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技术上还和陈大卫有一定差距,但也绝不是他们所能对付得了的,于是他们会尽量避开一切我挑起的战争——尤其是在我像陈大卫一样抚摸着那个橙子的时候。0 J: a7 ]# ] d' I
7 M. c; A- r8 t8 Y8 | 我很快从初始的两万赢到了十一万港币,这已经差不多达到我和杜芳湖的预期目标了。就在考虑要不要就此收手的时候,我看到那条鱼儿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3 J# O* [8 Q) q$ Z7 z8 e6 n t/ R- j/ @/ K3 l* Q9 | “嘿,你今晚的运气似乎比昨天要好得多。”他对我说。 6 g2 \, U8 H! v4 p: {+ M' e" ]& {# Y U
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 + a, \6 H4 h7 e3 h) p' F. v" s* a, l/ g
“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 - A, F1 f- }4 o4 O0 a K# k I( A; [0 `$ [1 ~& \; e8 q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 $ |6 J; H6 F) V1 W* U0 ^ , A% }' Q/ e8 B; r0 X+ C 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 f/ x7 _5 G$ J;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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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8 i$ F1 ~( u$ [& ]# C(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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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 E( w$ s, _% t5 y. _& M5 L9 n7 i9 l& C. I" J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h' G( r" i, {" G0 m1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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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Q1 J. ?. W( u
" y$ C2 f+ w5 _+ F2 W/ O) e% O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 W* l, V r( ?9 E) I" |" W- N
' ^6 Y- Z) f+ k% e 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 y; }5 o4 W. {2 O7 n8 G0 A, n: A2 c4 e. o. V6 a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 # [+ @- a. R2 {( b" m y * ]8 U6 h" U$ y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 c/ U: f& w5 V; L u) ]
! ]2 N7 b) |. U X! t3 g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 A* S) n8 j9 w- C( y4 d# u3 B n7 F6 C% W# d$ K( e3 z1 m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4 W- `9 n1 X: k, v1 \. w9 K
: R! t! @# `# F' m* B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1 `4 A% \-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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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p5 }: }% v2 a0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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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3 j4 d& D) |5 r' q( b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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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 {7 a" H- `3 \5 ]% V/ [% V 8 ]/ F6 `1 I7 i3 ~7 W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 L# J4 Q, @! b* A . N* e' V/ @- R" t" z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 z5 R' p: d1 T. i9 r 7 Z M7 M. z% q e8 G' I) k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3 M1 z- C2 z( d2 E e% M1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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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n+ R! n1 }3 G e
$ y+ q- a+ {/ l5 v" t) N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 5 i+ d+ S2 y2 J# q) P 3 G/ g' |1 u: a, ?- j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5 B- K* U, w$ f4 O- G& }, p
8 r X8 V$ y6 K" ~; x( u+ \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0 y y9 V4 Z0 u: Y
/ V0 D# c& A& M( ]2 l4 H 那条鱼儿也并不例外。事实上,在控制自己心态的能力上,他甚至还不如那些菜虫——澳门DC周边的很多老头老太,每天都会去DC赢几十块钱买菜,这种人被称为“菜虫”,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文化,也完全不懂得Dubo的理论知识,他们唯一的长处只不过就是心态把握得很好而已,但这就足够他们能够从DC,拿到维持他们生活的一切开销。 9 _( e B$ p/ E" O ]( u( m$ D" b' T/ V0 \+ n8 ]
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4 h4 I4 T6 V9 {* g. U( h% M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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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 W/ V3 g i5 U0 K! P- M0 w! X; r) ^' @1 k v
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 - L7 O( ?, W. b& s; i, z# a7 z& R" R: o1 N' k o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T3 B( x2 ?2 l/ V+ v
) M; Y6 b3 t7 D- I6 r- H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 \$ X' P+ D* ?* | # }0 }" C' W. N) Z$ S 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 # [5 I$ ?3 ~- }$ E& i, [* n- ` - V6 h6 R4 t3 d" Q0 O 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0 q6 E6 Z6 O( i9 [9 ]
2 C9 d9 C4 r. ^! H, V- ?2 V7 k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4 j; t# N+ W- X1 n* m8 d1 ] " j: E' I$ I; U1 H* A0 q8 W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T* i/ U( y0 ?* {0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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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 H9 s; O U4 U7 l N; a - S1 f4 ?2 U2 S, r+ ]& Y8 P( B, B1 U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6 g. S4 i2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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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4 Z' J8 w6 D5 e8 O6 I l3 Z o. H& p1 n- P+ e. I" Y2 i: K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 G8 y! Q! q! F" \/ t 0 t% A/ l5 W; x4 t9 ]/ n1 s9 S0 E$ I “是的,我也一样。” : }* M4 ~* p$ Y- L, L% N- D! B ; \* ~1 P( p& E4 }! d( K: ^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8 j% {7 @) r+ Z$ b7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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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 3 t `; O7 s# e T+ g& K2 q9 K5 }( D4 b p) V O" ~, s
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 S, j: T& A, V# A& q7 m0 _ 2 ]7 B% a, Y. ~7 u4 p$ q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6 N# x( ~+ l& q6 j: r! k. w2 w) j m" f% M- n0 P
“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2 b& q" W8 W: S4 x+ ?
# x$ @3 }$ ^! H) z% B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 [, \# {8 G0 y, f# d1 e$ Z3 |% E2 P. y$ R5 @: J2 Y! s% W9 \
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8 R' W4 P" Z0 {" N# s/ u/ Z# M9 I# l* e/ m k5 U% S8 g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e* I* B2 @7 R9 g3 n6 h8 C.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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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 & S! S3 A& H$ t2 k8 f& b$ J" L, P' r3 w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 \. ^3 K2 c4 }* \2 [- G$ W; ]0 n9 n d1 {; D0 E" N+ y
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 C @; K8 a; s* G2 M2 f; |* X% Y" m* S2 ?/ Q. L/ E8 X7 M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q8 R, m( M8 U- |& C
) @) z1 g& S! h h: A. Y. } “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5 c2 H% ]. w' R7 A8 |$ o$ R - X9 D2 g# n9 ]4 N2 T “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 . S8 `) C# F' o6 E: Z/ \. d 7 q& l; {3 l- n' f8 h, ^' W8 O0 U c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j3 t1 Q0 Z! ~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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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 }. \+ B- V3 ]/ T8 \6 _7 k P7 ?; c 1 @6 K K6 L& h9 [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 8 n) A1 y: o8 b% l3 s, _ 3 i4 T" H. m0 t# ?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8 o, k2 v% I! `: H3 Y6 q . H5 [. E0 Z( G) d u 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Q$ e4 O- V. G) e7 d8 }0 d% ~+ q% w, K# K2 n3 C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 s5 @7 X" }3 M5 e: t$ W2 d ! e- V& H w: ?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8 y- f: K0 |) |- t9 H# z"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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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2 X6 \2 U$ P5 T" a+ d) k; @9 f
' T2 M. U+ U1 y! E5 [# L! W: z1 i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 B, u+ e+ v/ ~
* k4 M. T$ D' t* Q$ F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t( ]( F; a: e1 d( D6 H: g9 F9 f
7 L; n% E2 D9 R) @0 {7 z: P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G/ P4 {6 r9 V- i,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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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2 }: S& s: P& j$ h : ~- z: v$ n/ a- Y: Q# h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4 @5 Y9 U& U* U1 G$ E&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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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 b( |* w0 F0 L
. z; ?" h T9 Z2 h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 B: Y/ M( P8 c& K3 |; _1 l* x% l. L# S/ V! u$ r, P0 N! Z" l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F7 X9 G! m. f+ G3 w, ^4 I% i # U+ w; N5 m Q% S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 O8 y8 b+ \# A1 K
+ x& x( x7 r' l! J- ~) e1 v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6 M, v1 q. ~1 g+ \. W
, f' ^; d0 O3 N# B2 ]4 C1 k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5 g, e9 k3 d l, P0 L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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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 J" T: F5 l. O" r( ~3 P% i; u6 C7 ~- ?( @) F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J. [, Q6 z J" U 0 s0 i: l% f' [! C9 u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 ]% @ T$ q- g' X# Z # T0 [' H; {; v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4 h3 o& e& Z6 j( q6 D7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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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V, K, d! u- L) B
& L& T" I! n: [3 \$ g* u: n5 S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5 b3 ]2 y0 _- Z" n E, ^- k, G) E2 e( }: q) h7 _& K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 . ^2 E7 g. r. M9 ?6 t ) O- E# c* T+ R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Y# u% W' ^,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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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 j1 d6 B) o. r0 k) ] + ]( Z+ j5 h6 \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6 r5 c+ b7 {4 A9 t$ b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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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 E% Y7 c$ L1 \/ B6 m' B" I; L- @! H, b8 r% E" Y# y1 v+ }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h& H: t0 E% j
; w6 B4 ?: p8 _' h- w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g# d9 b* l( t I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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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3 m; m. s" C) @+ m. P( s% l* l: K! J
( c, a2 H* h' E) W 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3 l! g# p' K( |* C; c2 `" @# y" t
& I0 V) _5 }. H9 G& w' I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 S6 G0 S1 `- v" n# u4 f- O+ Y4 }. d" t* O+ R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9 ]- G% a1 U4 [- h- H b( ]3 U6 f9 a4 H: J, j2 W" I3 M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4 w3 O3 g# p$ X ~& I 5 U7 \# I3 H$ c3 H+ E8 I7 T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 A1 A2 K3 l) v0 f( q 5 e& v( r1 F7 P6 B1 N0 t2 ?4 l+ g “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g$ F% S' \2 j2 Q0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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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q. L; Q9 O/ M6 i' h; p. d
% l5 A2 c% g B( L' b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0 g3 Y9 K. ~# Y/ Q Y* \* |3 w$ ? 3 x4 W1 G# ~2 x- ~9 \( ^$ ?6 p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 o1 R6 |6 M. U: l! m# B: f' H; u1 Z) e- `
“当然。”+ y+ O3 L2 o. l! Q$ U# H! M
+ D# U- R$ e4 s: @" _1 z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F2 c) s5 P! _9 N6 r" w0 T5 h" {/ M& l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2 d2 o$ q9 q: I2 g( H& S
4 ]$ @4 I1 G5 y4 {* O9 X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L" L+ e! I, E1 m" X" X) m9 [
/ D, Y) {5 q5 v: b6 c, F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9 y& H( c*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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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4 `% c- ?: }7 p( C4 ]; | ) h9 a9 }: r+ _# _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7 f; \! F% j5 U) _( L M" \! z: `: ]8 M! b" C' p x& D7 c) ?# `' D+ Y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 Q* @$ q7 t O! j2 u/ V( B D: W$ R% h# `8 n0 c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3 H) ^( e- Y; B/ T. `2 P
6 Q5 E: Z# o/ k8 D3 Z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S; I! h3 M7 q! o! b2 G( s& a/ c
/ |+ i, `, c4 c& b2 U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n- e# p% F8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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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8 F7 E+ i5 E, [, i, z& c,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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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 q7 ~/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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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u4 |5 q7 p. O)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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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 M2 F3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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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2 ]/ o; c" o" F& a3 P) P3 a" z ; S$ B0 K: A: d0 e# k: [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n4 E. i8 s& J/ F)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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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y- z" c% o. n8 U-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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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w0 |$ O- Q$ T! G; |
; Q e: E+ Z3 v& l# ?6 z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6 D! P$ A( r3 [- C( _ * r( Z, g5 W) K4 K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W1 t3 Y% O5 `; t" O V7 @2 O* G0 ^6 {
5 c8 b) V9 h" G- Q, a" }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9 k+ {& f; z4 E, D 6 g X6 O8 e1 b& i. l 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4 v+ D s) C! e! v3 O: j6 S. C
. g N: }+ \; m+ r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9 N# J/ H7 \/ z# K
3 S# P7 r2 v3 E8 q0 m 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g/ _/ R z/ ?9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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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 x1 s3 E) `1 E# M7 s' ?" M. c( W0 F) ~# w
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0 P; A% Q. w8 r( ` 6 n- |0 C6 ]. U: K$ D5 \ 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6 z+ A3 Z: L
6 j: t V3 w. B, d7 F) N, T9 p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7 R3 F4 S' H1 x6 S)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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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中文译名是——, {0 @( Y9 w0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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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I" O" M/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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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0 B4 c1 x p8 b8 f6 I1 L 1 r" ~! Q& R# J9 x& @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 o) ]& i! o; ] R9 l* c3 b0 j! L ^" _: T' k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9 x9 Y d- z+ X: q& J u
- |! g% A/ z! b3 T8 d+ X7 r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3 Y' I) f+ t( g. e 5 ]2 {* P, @! `' } w- K9 O* K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h" g- ~7 D# Y' ?$ W$ L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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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谢谢。” 4 h& m9 v0 Z8 ^7 ?( i' g+ o6 h! B8 R: O9 \& p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 v; f) C% S7 Z/ O. n1 A% X S% v7 |( l( X5 A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 ^/ Z$ ]% ~6 G/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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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U+ B2 j! O4 n5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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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恋了?”& ~% c$ X; C1 B4 ?5 L$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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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吧。” ! i- ]# b5 t' e8 U; P( v6 G! x1 y. J6 }, x3 F
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 D) T) ?; ~& g" m. {! j 9 f$ c; \1 C( ?1 x4 Y 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6 a: ]& e& j3 ~3 _4 x* `* t, T7 n) h W6 J
“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 # q, D* R2 |/ `9 z7 c9 T 8 d! R# E/ j* a* }( p% L “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m# ?% i2 I4 O8 m# |
( ~. e+ x8 F* p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 `* e; M# v: ~' i(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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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2 \' j( l: @3 x6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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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0 r5 K, L! C9 n( D4 a) q# x' r ; b! c% H4 E5 M% A x5 ? “是的。” 7 n) w, P- x2 c! L" n. T" q. e4 k4 T! F
“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t. f, z( L/ u(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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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4 I$ M; u1 ^/ V4 r6 n4 }! {* z' {( [! `4 T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S2 Z# w5 X6 e6 O! k, ?
4 b8 ]. |: @2 R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 r J9 f# H) M8 M4 ^! F+ w7 e . k- C, r( r; d8 P9 ]) g( R( j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a, i5 b- b4 T$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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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哪个班的?”3 j1 D" P" Z k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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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三班。” & A0 b; b: y2 q8 J/ C7 ?$ b8 _, s0 H+ h; C: f0 |% ?8 s
“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7 W* g! [* o( f$ X) T
; p. V6 t, R# k1 N$ Z “暗……呃……我叫邓克新。”5 N' T& v5 \1 x9 N9 M9 K, E) g
, r* ]; k. \ W) k9 P 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3 o2 X7 H' B3 c* @
0 N5 W* D$ g! Y& M& Q3 W “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6 C! U* @1 j6 ~9 n9 S6 c % f- i3 g. f4 s) a! H/ |+ F “一言为定。”( m) w! b2 _; u% D
1 W% z6 ~/ Q# {6 L “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G& I& g# @) _9 e6 U5 t+ T
0 j# r3 Q9 g7 b9 F( d! V& o 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 k( s* Z& t3 R, {& a" N # G Q( x+ K" q5 w( S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 }, R$ S7 h0 h
! V* g% X# j* J6 t$ E9 X 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 F3 }6 o! F" G2 h / d1 d" Y, t8 q5 ~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4 d# v/ z# y6 C- S0 J! w) x& H' g4 a% d! T; P# Y, n4 o) S+ u- h
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 3 E/ N" q3 \& Y/ x3 ~0 ?" R% o. L! x9 I0 }5 W w( o9 i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 q: }" U6 I+ E7 D. z$ [2 w. c: @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5 U. i; Q+ j$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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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周三中午十一点,阿刀过来通知我们:卫星赛在半小时后开始。 * V$ }, Z! @$ D# c) h& k0 ^# D: _2 a* P- e
Wsop能发展到今天这么辉煌,有两个因素是必不可少的。一是电视转播;二就是卫星赛事。 " M9 k/ N' e) e2 h, J, [; D0 n& `# P: |. ]5 ], _7 R7 Y0 J7 J
卫星赛是Wsop的特色之一。它并不像别的预选赛一样,用来淘汰掉那些多余的水份,保证参加本赛选手或队伍的质量;而是尽可能多的、扩充本赛牌手的数量。 5 z: h/ [9 Q+ b3 m4 d, Q5 H 0 E7 P5 G4 x7 j1 s: B) O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 $ j" ]6 V, k2 n+ K& |$ @9 W" u9 A8 E- ^" D/ D% ^6 h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C2 g- i. E k# C u* y( m8 _ 9 v/ _( T: q4 v: j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 H5 Y3 s+ d6 S# Z1 H' ]) U' o) j5 L/ I/ @2 c e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2 A* [+ h6 s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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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o$ l5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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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 h, g) ?0 r1 U, t' Q8 D 6 @- x/ E9 h1 }, u! Q" Q 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4 |4 K/ n4 Y% i! d5 V/ ^7 G
- r9 d: z8 q6 P3 z. r/ L 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5 q$ X; f' {0 r- A1 i: o! p1 |& I/ O1 B& Y, x/ ?& u) \& R9 j6 D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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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9 \* x% f3 T' r2 Z7 f! v# q- ~* r $ U; p; P$ [; | a @2 r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7 _. H9 k8 N c1 Y0 x" ~) x0 A+ p" G
% w0 N' t* `0 z" u% V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A5 v7 J1 Q7 {4 x
2 j c1 h4 c% B6 z- n' ~1 z! n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7 _9 Z. D5 M6 b9 X! m$ E6 n3 |/ Y* @4 y5 q, X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H: H8 R1 \. ]( D& c W* v' b. [. {" Q% T. u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y" p/ b- u/ |3 k J
/ ~% g- P) i8 p1 S1 q ?, E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S# O, J# f.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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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0 f3 l, k `4 ?
- D6 v$ X, y J; c7 ~ 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A1 x: H& q: Y& E& G1 x0 I9 } 9 G6 D( s7 s- h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 ^# q9 b$ {+ J/ ^- r8 B a G5 h8 P" K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g' p, s2 q& o(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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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s! o& C+ i( H& I2 W0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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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 F: i" K4 P! y/ G1 O- ]9 F7 C: `. q p2 b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 [* W9 r5 F6 ^# q2 z. q" m4 \" g1 F2 c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s; K4 u# T5 E" C,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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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 a0 r; x, u# W; f' L! e, [7 N1 A + g9 ]8 q7 F0 Q: I. A3 l 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S8 y4 }$ ^( U7 ~)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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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 v ?" T9 S' a& o$ M1 W- Q) L$ s : q9 @9 R; r' `5 B) }1 Q% N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 t+ ^0 Q6 `0 v( \6 U, E7 F7 f( t& B+ C. C# M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 z8 G5 U) _8 Y. ~1 C, J+ L" z
0 I% W! i% u2 }* z9 S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3 J# l6 |4 ?/ }8 M * U x' F K. Y" Z, [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1 j# U( @, v1 Q
$ P0 J5 X0 s# z& @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8 W6 Z) l' ^, h; a5 u! D5 d
k4 U. Y# n: h) g* _8 a4 {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7 ^: h/ Z _, N8 l- h
2 S- ~: _0 L; k) J1 A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s" l; B, e @2 d# k/ L- { 6 R5 f' M; K& Q# |- p0 D& y 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V+ e9 a% o.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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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把拼运气的牌,我全下。”最终,杜芳湖还是作出了决定。0 @% P! t4 d: C' a3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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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不寻常的举动,任何一个MTT比赛的决赛桌,你都很难看到三个人同时全下——我们三个人都站了起来,彼此间相互握手。 : m$ Z$ N+ @" K" i& G% A0 Q/ j * x8 `. x- }- M1 z, j8 N 然后我率先翻出了自己的底牌。 . _" T7 S4 U! o1 }& L( g8 [, C) S( j/ R% v) w
“很不错的牌;不过这是把冤家牌。”阿进对我笑了笑,翻出他的那两张底牌——我的天,那是一对A! . ^7 E- Q+ d" c; C% A, ~% Z2 q b5 a3 B2 B2 M v$ Z$ y
“这的确是把冤家牌。”杜芳湖很是有些无奈的说,“我原本还以为赢定的……但现在看来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平分彩池了。” 3 S) G) V2 I+ O7 \ Y 2 J& U6 M) D2 z3 Q 她轻轻移开底牌上压着的那个筹码,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然后她摇摇头,摊开底牌——那两张牌,也都是A。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下) 2 U+ R$ Z0 S: z, @7 v: M. ~2 l/ I. Y. {1 f
作者:阿梅现在,这把牌已经非常清楚了。他们两个的牌都没有增值的空间,如果公共牌给我一张K——这大约有22%左右的机率——我就可以拿走全部彩池;而边池则由他们平分。6 G- a& T, g( v4 l+ p0 H6 P,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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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在这把牌后,我的筹码就可以翻上两倍,大约有六万美元的样子;阿进三万;杜芳湖一万。我将牢牢掌握筹码优势直到终局;我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 R* M O2 K# o+ J 9 j2 P, B9 f! \6 @6 o2 @0 ]1 e 可是,如果没有K,我就出局了。他们两人则平分所有的彩池和边池。真是这样的话,阿进会有六万美元的筹码;而杜芳湖也将有四万美元。) T0 N; E: d% O
0 q; O) b2 s; A6 b p% z1 `- O1 H 两人对战不存在位置优势;阿进的筹码优势也不是很明显;他们两人的风格相近,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一把牌定生死的牌局——虽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那肯定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 k7 d0 j- a; U( M8 g) P: b% l1 ?% ^" _4 N% k$ G0 Y- \. I- B1 e
我们三个人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发牌员的那双手上……他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 j3 E4 h) H4 I; _& e;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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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三张牌发出来了!没有K,但却是三张方块!; {# Z6 d/ f* ^" n4 W7 a
4 {- L. p! X4 O" ]5 X* t7 Q( W' B 方块3、方块7、方块9! 9 _ n S+ K1 P2 s0 r/ o , [' x* C( u2 [ W( p6 M 他们两人唯一分出胜负的可能,就是某个人拿到同花……四张A都亮出来了,他们中间的一个必然会有张方块A;我忍不住看向阿进的底牌——方块A不在他那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原本在他们之间还算轻松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阿进死死的盯住发牌员的手,手指无意识的在牌桌上转动。我敢打赌,在这三张牌发出来之前,他绝对没有想过自己竟然有可能输掉! + V9 J6 G2 m6 k: Y4 s% _0 \ }! [/ k; C X/ b# _1 \1 w7 [0 B 杜芳湖也屏住了呼吸;她的嘴唇急速抖动,我听到了其中的一些——她在祈祷发牌员再给她一张方块!1 j1 e- @6 `8 V; d6 R% _! ^5 J
& _( ` w- p" a @5 r5 u6 N 我们都像是等了整整一个世纪……转牌终于发下来了—— % i! C( a! `4 X& z: }5 G' ]6 j" q9 I
方块K! / I/ [$ H+ B* X! f- O5 [+ N9 o0 z( {
这张牌发出来后,所有的彩池、边池都与阿进无关了。发牌员将他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推回他的面前。我看着他整个人重重的垮在椅子上,就像双腿已经无法负担身体的重量一样。# D& @5 R( |# U'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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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但随着发牌员准备发下河牌的动作,她马上又紧张起来;而我……也一样。 1 z, A+ h. w5 J 1 {% B0 _8 |8 D- L W9 F/ Q9 \ \. ^ 杜芳湖已经拿到了同花,无论河牌发出什么,都不可能再让她拿到更大的牌。但我还有机会!还有一张K可以让我凑成四条;还有三张3、三张7和三张9可以让我凑成葫芦;而无论是四条还是葫芦,我都能赢杜芳湖!( k W! u8 x u( e) L+ V, F; ?
) ?* r9 ^/ H; }, O, Z 已经发下了四张牌,我们三家也翻出了六张底牌。也就是说,还有42张牌在发牌员的手里——10/42,我还有25%的机会可以拿下彩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一直在告诉自己,镇定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可是——0 v& y) B: h$ M p- _# S
, |7 `5 ~ `7 e J6 V4 X8 x 可是,我做不到!我口干舌燥,心脏呯呯直跳;我紧张得不敢看发牌员究竟会发下什么牌来,但我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的盯住他的手!/ ~, q$ o9 s5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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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牌是—— 7 y. H( x' u$ p7 p @! t" B5 n4 R9 s& B) H- {9 Q. b6 A1 {
方块4! & N& C" I2 i, [5 a5 I( w/ n1 Q1 L9 E) ^3 `/ L
“啊哦!”杜芳湖跳了起来!她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短暂的狂喜后,她双手合什,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我听到她是在感谢满天的神佛(含如来、耶稣、安拉、太上老君等人,连赵公明也没有放过)。- u9 N7 p0 D; a8 A+ [8 V%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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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局了,阿进也遭受了重创,但我们两人都很快就从这打击里恢复过来。阿进对我伸出手,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十天后再见。” 6 @5 I5 u3 h% w ; V: K7 Z6 l, L& R: K3 u8 V. j 我愣了愣,但马上就清醒过来。没错,在澳门这样一个弹丸之地,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很难瞒过有心人的。不过,在这个时候,我知道自己必须保持风度,于是我也伸出手去,和他紧紧的一握,也压低了声音说:“希望到时候,能够再看到这么精彩的牌局。” " y: l# P- y# Z$ @* [) S) B3 Y6 U2 w7 D, J6 S, N% F& X, b
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嘴巴十分苦涩;现在我最需要的,是一杯冰水;可是,这里没有。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我没有离开,我很耐心的一直等到杜芳湖祈祷完毕,并且和她也握了手。然而,就在我准备松手走开的时候,杜芳湖突然加力,把我拽了过去;她紧紧的抱住了我。 ( l/ A. F4 d' {0 O6 U0 Z& v $ w* O* L( x6 N; R( F: v 她的身体一直在颤抖,我知道这一半是因于紧张,而另一半则是出于兴奋。 8 T1 e R2 }1 C, p& [( Z& y: h! q1 T- {" ?. [
我用左手轻拍她的背部;一直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比赛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冷静下来。 * _9 y' G; e, M- Z; x+ q2 G8 P 6 f' V, m3 r- x/ M! C5 D# U 我不知道这拥抱持续了多久,但肯定超过了九十秒——MTT比赛里对于牌手的庆祝是很宽容的。每一把牌胜利后,牌手都可以走下牌桌和在观众席里的家人、朋友祝贺一次;但这也是有时间限制的,通常而言,不能超过九十秒。 - Y* N# t5 P' A ! ~& J+ U8 D# H; i) ~" O 可是阿湖的这一次庆祝,实在太久了。奇怪的是,无论是阿进、还是巡场、或者发牌员,没有一个人催促我们。. S+ u6 Y1 E/ W! T) o4 K( A! T
1 a& T! {+ F( g9 ~2 Y 就像时间突然在那一刻、完全停止了。0 p! [ V& D' f( q0 T1 @; s$ C/ O' F
9 ?5 T2 ]# m, ^$ j- u, I 感觉到杜芳湖终于差不多平静下来后,我慢慢从她的双臂中退开,并且轻轻在她的耳边说:“阿湖,去把他干掉。” 7 h; x; _ I; V. N0 G6 i : s) _: a& ]$ P1 [) `/ | 杜芳湖很坚定的点点头;她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对发牌员和阿进分别说了声“抱歉”。发牌员笑着摇摇头,而阿进则很大度的摇摇头说这没什么。5 M6 L9 h" s' S; c& k6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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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才的这把牌里,杜芳湖拿下了彩池的六万美元,还有边池的两万美元。现在,她面前的筹码有八万之多。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而阿进的筹码不足两万。对他更不利的,是在接下来的这把牌里,他需要独立下大盲注——原本应该下小盲注的我已经被淘汰了。 \/ ?5 f o$ u& q) y& Q) [ ' z) n R3 K9 Y6 P 下过大盲注后,阿进就和我刚才一样,只剩下一万三千美元左右的筹码了。要是这把牌他没能拿到好牌,而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的话,他和杜芳湖的筹码就成了1:8的劣势——除非运气好到极点,否则这种劣势下任何牌手都很难翻盘。 ; q1 t2 ^+ \3 e7 F' p* X5 Z' v& g2 @7 e+ ^$ ~
杜芳湖肯定是要加注的,即便她拿到不同花色的27这种最垃圾的牌也必然会加注!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但谁都没有想到,杜芳湖会做得这么绝—— s* S$ h# [8 [6 T 8 N5 _3 p. u9 ]9 R/ |6 o 在发牌员给两人都发下底牌后,杜芳湖连牌也没看,直接了当就把所有筹码推了出去——这把牌就算她输了,也还有五万多美元的筹码;但阿进要是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 t% p0 N4 s - g6 T2 }7 F9 ]6 h1 q 这样的行动,对阿进造成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最关键的是,就连杜芳湖自己都不知道底牌是什么,阿进自然更不可能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 ]$ t* z# X. w* M. F. b9 F8 j
5 d2 ~5 j4 d1 b& |9 E U “我跟注。”九十秒后,在发牌员的催促声中,阿进终于作出了选择,他的左手不断在牌桌上划来划去;只用一只右手,显得很是痛苦的翻开底牌,并且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7 G+ }6 a1 P h3 `6 B$ J. q! [% b' h7 X: I4 X/ v, {
他的底牌是——方块3、方块Q。 8 E& K3 D4 h3 }* B7 X9 f f) n' d1 D7 ]5 e
两人站起身再次握了握手。杜芳湖紧跟着也翻出自己的底牌——她先是一愣,接着兴奋得跳了起来! $ J/ Y( A2 v4 _4 q/ \( L3 s / H- E: p. g3 R, m+ g# d2 v 那两张牌是——黑桃K、黑桃3。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杜芳湖在这把牌上的优势非常明显!尤其是在翻牌圈发出一张K,而没有任何方块、也没有任何Q之后!) h+ S, @4 h3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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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牌再度发出一张方块K的时候,河牌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关心了。( O: v% p2 p# X( k) k0 y2 {
. }8 D s' |7 E$ i1 Y* x5 P! W% W 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 3 L/ g; @& P. b+ C7 Z* r% f2 g5 a- f& |; X; D l& b1 c2 [
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 U2 V; W) O1 v" c ; P V" ^) e( a8 d: B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 h5 f! y# o2 A5 M' M, ~/ e: O5 \. E ^2 S& G, }0 ^
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5 Z# [2 C$ ^/ w( K' q,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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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1 P0 W, V* K, F1 m: U # Y2 T' q N* M3 ], M! r3 n 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2 L! b5 C5 u2 _; T0 @
2 `+ } C% @% g9 b% o- s9 C# L 阿刀笑了笑,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吐出一口烟雾后,阿刀慢慢的说:“是的。虽然我对这种牌的玩法不太熟,但说到底这也是一种Dubo。只要是Dubo,就没有必胜的道理。逢赌必赢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就连当年的赌王叶生(叶汉),也曾经一夜之间,在拉斯维加斯玩百家乐输掉过五百万美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不论输赢,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 o B. l; J# o9 w7 F& d/ N
7 f" o& A2 Y. n “我们会尽力的。”我说。 ! S, T2 y+ K4 j4 w+ P2 C+ ]( z) _) F6 t/ }6 o+ b9 D
阿刀赞许的点了点头,把那张光盘递给我:“这是他比赛时的全部录像。”: j. _3 k6 P1 S. N3 T7 C9 m1 ~
3 {; B5 O/ G" }! X “谢谢。” / Y# f% Y' _8 I0 @ a, a% B V; V* C, U9 [' s8 G; v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代我祝贺杜小姐赢得Wsop的入场卷。”" b' f# Y" A3 \" R3 Y V- ~# J( [+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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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走了出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正文 第十五章 把悲伤看透时 + K9 ~2 N6 `5 i* W 6 k0 d# K' z; p$ v) _ 作者:阿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香港的年味都比内地要重得多。 : `7 W6 e# p4 R3 Y# B n5 ~5 l7 A 5 R: b" B$ |) v; ^3 t. L1 m 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 * B6 T3 }; w* K9 {9 e; Y% g2 w; S( j+ j- M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 m1 `" K7 {&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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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 q0 |, B' ~8 C0 U5 O$ T. B
9 N& D& l& Q) ?( R- ~6 e( o' } 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 ! i4 c# B( T3 `% g3 ? 3 a6 g& w2 T p' Z( ~) t4 S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9 d0 G# X" q: ~4 E; Z$ v, v9 N
$ D, }# S% i- \" Z0 z 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 e5 `0 R. @3 j6 W _
5 w0 C2 s G2 y+ j+ Q. q* N 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E) K4 L0 K7 L+ ?# {
1 [4 U7 q0 Y. ] N+ v: ` 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 i' h+ T3 @& A5 \4 B' O' J! O8 n2 [9 q9 y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 - f' j! g, O. K1 b* |8 W 7 i5 ?7 _3 d8 Z6 @# I, X t! u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1 M7 z; R. r3 f5 ^* Q( j4 V, M: l1 V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 f1 y' y6 ^3 e1 V O2 w % D! n4 {9 i W5 Z0 \8 _3 S 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 C! I" B X4 `7 K# E" [% X5 {# m8 M [* V O+ [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 H# V% ]2 R- Y" N, f2 T; t2 J6 v( d' m$ b; `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 ! T1 v8 U) S o k; \9 B; H9 `) x7 F1 I
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 H1 x% B9 W% {: s * w0 i, }4 U a# x j6 T; ?" d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m; ^& f2 h) @! R; M( F( H# N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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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7 b5 u4 n0 F h! L9 c9 ?2 e5 q . y% \$ g) h. h D& r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 j; R! J6 X" M+ O. S6 X9 Q+ e$ W4 x ]
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4 B! u @& n" t3 e/ w# j7 K) }5 V+ y) H r2 s U& {% t% d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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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d. { e' x: }9 x, }* | 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6 |4 y$ D5 j3 Z* X
* P6 ^) k$ k" ~# K; |3 [7 f 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 p/ |% q% @ \4 d, K; @5 c
) {! X7 i/ u+ r7 }" L7 c 当姨父的手刚刚碰到小盲注的牌时,我很肯定的说:“他是两张草花,而且是草花KJ。”- a8 [- _* H+ [% s/ I7 t; k- n
# h+ j) c l s) [5 D# t8 h 姨父的手在那一刹那间停住了;但他还是翻开了小盲注的牌——草花K、草花J。# }! n V1 N/ V H& w6 h; ?
* N' n5 d) X8 M, E# a. M' j2 k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 Q5 e8 Z" _% W7 m1 Q4 e / ]6 U4 j) G! }& o2 G" e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1 @) Y% G2 _( D P
. \7 X6 Z' w+ V ^! H! L “还有呢?” ' L. m, k! l1 K( D0 x6 W4 w$ Y9 j% [ # _2 ~: J7 q1 v8 y& R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 ]( J6 H2 w: P" a3 M. U" ~2 B9 H- ` 9 `* z# E( p3 J7 ^8 [# H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1 j" L- s5 T6 O3 X* y/ g : f. T& {& W3 C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G8 t. }9 ~1 x8 U* A , c' p5 h* s& X8 H; L 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 {+ c4 }: z5 k$ }* Y+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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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6 r0 P! m$ F+ ]. F d+ m+ L3 U$ d X1 b) ^, j' g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S1 D+ l& v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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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f- H1 s0 ~" N(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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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Y, v! t3 f) {: f
- ?8 z- B& @# t. B0 ^+ M! [0 ? 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7 d- e# a$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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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 z% H+ \& S* D4 h& s! D7 |) O* ^2 k f& x! S5 [* g0 l6 G
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 |% v" V/ t2 @* ]& }# b- T & r$ L/ U j6 a, D, L O 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3 v5 Z/ ^% I, ?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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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 ?4 F2 y/ w4 h2 Q3 U4 E" \) ?8 J2 |/ X& C( W
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 , j" \; R4 Y- ?, H1 N ' U1 N8 G/ P& X) r( N8 Q 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f# x, ]! V1 g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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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 C' A9 [; c3 p5 P7 N ^ ! s* ^# K1 R& J8 |1 _$ a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 M3 O6 X: j9 A5 B* H. V8 i. h , f2 T0 _6 l9 d( {/ J# Q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g% I$ R0 s2 W
/ P4 }( ~; g7 j' m4 w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9 J: K' U1 i, K4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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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 Q# H, p2 M5 @( Y. y+ a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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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3 P3 i- J' A9 u8 B! v0 O% _- Z @9 [. Y0 V; J8 l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6 ~) S; T8 F8 i: U& K/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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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a2 I% T6 Z/ G- ~ 5 P: v% `7 Q9 J/ C7 \& A! y; L; H3 b2 L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N1 _ \; R; d8 s0 B&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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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 P" H0 M2 L! r2 x" z% u+ R, w# @/ K8 Z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5 X& g' R/ }! k/ L&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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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M i2 P4 b9 C. b/ @" f
2 h$ f- m: I, O& b 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 O* B1 R2 R$ m) s2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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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 4 U* s; j$ D# D o$ x& m2 o, p3 R2 t7 Q( |5 z: O* e6 B: h7 t! F/ ~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 . s6 I3 `( H9 T& ]5 O- H" P" ? 3 j/ G. D, m- v, A5 T2 f9 Q) K 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 o4 W& E1 L7 M ]; S" W1 b# O0 j* I0 W2 Y9 R
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6 U( h7 S/ B$ i; X6 T p% F2 I7 `2 P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4 g/ h" O c* D% n& V 1 O, n- A$ m* |0 o- S5 S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3 |; I% B* L( h9 Z& p$ j# h$ L8 o/ Q! a* p& w1 T( L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3 [$ M2 n8 _$ Q1 p3 l" Y* E5 i8 R: y 9 ?8 f' C7 s, B" {5 n6 I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 s' d$ v+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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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Q' Q* @# ~. @$ Y' l- c# b7 c y& J' \9 @6 ]% ?6 v; n! h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1 `1 ^8 q6 }1 c, [7 V; d
9 \$ b8 N# H+ Q* p9 u D 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3 b L2 W6 U+ T. `2 @0 t; s( O 6 c( ?; \ ?9 w' f. t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3 Y; m6 v/ T% f# H$ b3 I4 p; x- s% Z- P, P# C3 u2 s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0 r3 Y# j- J4 X0 F5 @5 D; I, w6 X: X( [4 `, t5 L' [& v/ z$ {2 ^
“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E( i O6 l5 ^)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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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o9 T5 P' `( k. S+ Z4 W' L / L* b5 R; L& @2 z! w* k2 Z8 k. x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 ) |( H0 Y5 b% E( J, |7 V; N 5 N1 S, d4 ]0 b/ p5 \6 I/ V+ i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a. x- y# H' W1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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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A7 h, y1 m0 o
+ m# b9 @; E. u% D% k8 u 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7 k( i( X! J6 n. f* u
/ }; Z4 q) X8 G* c7 X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S- g7 f+ ?- f" L/ s( S
. G; y/ A" t) Y+ |8 I 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u8 o, N2 x. V& }/ N0 T3 j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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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1 Z9 N- ~) l4 h1 P# Z! V% {7 p
: q1 J/ q& W' M3 A. H) k4 K' c 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8 j7 W, v$ N7 z4 e. P+ g4 \: U5 h 4 t* P. A2 ^$ P2 E5 J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5 l' s! O5 h- G p9 v. q*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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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 & g- h' Z! A; Q# e) p2 p ( l1 m `4 T. g4 S$ w X% ? “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1 K$ Y z) ^; |! P9 V$ s* S/ F: R ( y3 e0 U C5 y" c; _! Z “当然。” 6 Z5 o8 @! N- G {7 b7 m/ f; Z4 `* C
“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 P Z! i8 P& E' g! R 8 i: C. R7 S' O; C1 f: R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5 \0 p% Q5 u# G1 Z+ P2 k(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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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4 Y3 B0 x5 e0 o
; a+ A: P$ ]) N1 `2 F* t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3 {% X$ m) j3 d, v) l( o & m9 i7 P; N. X “阿进……尽力了……” * m$ @% q I0 Z* k+ |" ] $ l; [$ ~8 Y1 {$ O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X9 ^2 W7 G& y! X( l.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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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 M; ]& ^8 D3 N+ z5 Y
$ A# C- s8 Q' V- K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2 A; d% r1 Y$ W+ `& U9 \ C6 ]3 Q2 `& ~- l5 _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l g8 q, z2 Q! Q$ v4 ]2 s1 Z! h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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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t+ ~5 f7 z9 H7 d. ]1 g z3 t% F
# g, b0 [ c" z3 E/ N) I 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Q0 T1 P Y, j4 E& M, \- F; m% L ?/ H7 t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 E& g. E; \, N/ P9 x/ V: d
' K0 k! g9 D. P ]& Y8 P5 s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i7 Q4 R. @# p! d% J$ Q( f: a0 O+ A( T6 D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 m. m, M; S9 H+ h" t( k1 n3 u5 R3 D/ z3 D7 }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9 j/ `1 Q. {6 B! u3 B! T0 J- P, p& w7 H* b) f7 g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9 o8 O6 o' e/ K7 u"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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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o" k8 _6 t!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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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s8 @0 v" P! J6 S; n+ @* m8 \ ' r; s7 |! v# `/ S a. e4 S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 z% e, ~; V( F: I _% B. g! ?; H4 p+ O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 ! L3 d4 d) O( P- t2 K; `7 f ) ?/ z/ N7 d- A7 ?. J0 o) x “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 ) G8 Y- l: l! |4 x ' g8 E# d5 i1 L “当然。” . D: T8 C( S5 h7 L# j W 3 a: v1 \" R/ [" h0 V/ d7 W Q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7 @! D- s8 e+ {7 o' b& ]
/ o6 h0 @5 F* j5 h1 p “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 `5 G5 t2 C! p( G( t 8 p3 i* j) t5 `4 z1 b5 `* |% ]7 A% e) Z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5 f+ @4 W+ K7 Z5 v- C
$ \, \9 T" b1 _, O- t" t7 D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 E5 b. h# z1 o/ f1 @
, i4 J8 |# s- u; C! O1 o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4 K. s1 |$ @% k" Z. T" J8 ]+ E, C8 A" S3 |& C
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b0 P2 J; Q! H! G. ?0 D
; I' S5 _" H, B. {; @" z* [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J6 O4 @0 x' e) B2 v8 C$ R) q$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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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1 B) ^3 ]0 a H G/ G
& @0 F, h" T# f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6 `" m; j* P, Z9 W* ? ' D' c, g6 ^7 F# f* n/ U" V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 y9 N0 q( p/ c7 G4 [+ S# l* T+ W/ ?4 m4 s( J' H; }" s3 N: i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 h$ {/ Z4 K4 M$ m2 c2 j6 H ) P% Z: o D% S* F7 B' p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7 t4 t2 Y2 f. R, d5 r& y5 L# G" X! A( Y* U: _+ D3 j$ K! [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o: j' B9 Q6 M! ~/ A4 V
1 B1 w9 y3 O" z V4 ]- H5 a/ S i 我点点头:“你问吧。”" k, K% u" S' W8 k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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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9 x# }, f0 u0 d8 q
) O! [. ^: Z. n) u( ^/ t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 e( F( a$ X) d+ d# k9 ]) m! m3 Q3 {6 s, u1 d2 }! O d9 y2 f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8 V% k2 F4 t; ?" y/ q& O
8 c1 t5 y, U& }0 Z3 D5 b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O% d3 { M# d/ j8 {# m
7 K3 @- \! N1 \* q" w( U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A2 y) P r. B
) r9 `' I$ r$ {- Z8 ? e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r& Q& j+ e, A( N) C# h
% K7 F; \/ z% G4 Q4 G: ]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 ~ h1 i6 I: W1 J ! d4 J7 r4 ^2 z 我们走在医院的林荫小道上,杜芳湖轻声的对我说:“阿新……其实,你不要想太多了。阿进自己也说了,这只是瞎猜……那场金融风暴,来得太快、太急了,又是在刚刚过完年的时候,平叔一时没有防备到也是有的…… ; L/ y" A# U- i1 A ; |# Y) v" `4 ~& K$ N, c “不。”我摇摇头,“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但阿进提醒了我。我了解姨父,他绝不是那种把所有筹码全下的赌徒。是的,我要去问姨母,她一定知道什么。”* {% S5 g$ N9 q8 k) k
* q; w$ m$ _2 { F “那我陪你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我停下脚步,看向杜芳湖;她毫不退让的和我对视。良久后,我终于被她的眼神打败了,我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那……好吧。”6 [8 v9 i; _6 a8 I ^
/ m! {9 _/ P5 c! i1 ~- k9 K 当我们走下的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周围所有的房子里都亮着灯;只有一幢别墅没有——我和杜芳湖走进这别墅,再次一道穿过那荒野般的草坪,进到客厅。 ) P r0 J% l% D3 v2 B$ A$ E3 }4 _# V2 A# A$ S" w) p
“为什么不开灯?”我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姨。 * q- N9 C& D7 d6 J( ~- q+ }0 ` $ g/ G. N( ~7 X: N$ s) D 赵姨显得有些慌乱:“我想着……能省点电费……邓少,您回来了,我这就去开灯,不,不,我这就去给您做饭……” $ b) [* t# s! _9 M8 ?1 f- y$ b. h* _( t7 P* S
电视屏幕映出的阴森蓝光,照射在赵姨的斑斑白发上,我的鼻子突然有一些发酸。我摇摇头:“赵姨,不用了。你接着看电视吧。不过,还是把灯打开;这样对眼睛好一些。” : U7 P9 n# a! m, r5 w* B$ C( o" x$ f1 Z @/ D
————————拉票宣言:各位书友,阿梅已经写了十多万字了;眼看就要超过十五万字的新人榜限制下榜;在下榜之前,阿梅还有最后一个机会进入新人榜。截止上传此章节时,阿梅位居新人榜第十六位,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进入前十五名的首页新人榜。因此,从来没有拉票习惯的阿梅,也在此厚着脸皮拉一回票。希望大家能够理解阿梅,并且用推荐票支持阿梅……谢谢!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正文 第十八章 跳舞街(上)0 Q: T- U* Z! ^. b. O'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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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再次走进姨父的书房。 ; M6 Z& j9 c% E5 T0 _4 {0 s) k' A* J. P4 w ]0 x3 J! }( T' L
姨母依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像尊亘古未变的石像。我不知道她在这里,到底已经坐了多久,三个月?五个月?还是半年? : N0 n2 U% l J3 _9 M% P' M6 u9 H5 a
这半年来,我竭尽心力的玩牌挣钱;其他时候也要念书;但我会在所有空闲的时间里,陪着姨母——以她现在的状况而言,就算我坐在她的对面,也只能沉默的看着她;我不确定,这样对她的恢复有没有用处。8 Q5 D9 m6 c- {- i7 Y. C
3 k" q" }' w l* \' R+ `. T8 N 但这一次,我决定不再沉默,我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答案。我在她对面坐下,轻声叫她:“姨母……” 9 |/ P0 \2 e5 v9 z3 c% Y; J* f4 A4 B" l) o+ v
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深埋在臂弯里的头,都没有露出来。, C# W( W# ]) p- Y0 e: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