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 X, |. N. E2 x t5 w1 \1 R 而我,在这场闹剧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V" f9 t0 _1 Q0 m9 x G 3 L2 R7 _+ c; k0 f/ v9 f 是的,那条鱼儿击中了剩下44张牌里唯一的机会。这个机率比2%要大,但比3%要小。而我,则在拥有98%的优势下,输掉了这一把牌…… r% x# r" a+ h0 U2 R6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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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输掉了……一切。 8 [) B7 n0 |' l6 ^: V7 ]- q8 o4 n. i1 h! b3 G7 v. M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样走出DC大门的,但是我看到……天已经亮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7
正文 第二章 明日话今天* O, \, P# P* n5 J0 ~; c
) g) J7 ^2 F: @ 作者:阿梅这把牌彻底的摧毁了我的一切意志。我走出DC,像具行尸走肉般,茫然的踉跄在葡京路大街上。我觉得窒息,窒息到没法呼吸,于是我松开领带,并且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3 N: y& Y( A/ d! B0 G% B- l# t6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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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穿着绿色马甲的清洁工正在清扫着大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在澳门,像我这种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输得精光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已经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同情、怜悯、叹惜、以及任何诸如此类的人类情感;甚至根本不值得他们把专注的眼神从扫把上移开。/ @ \4 h7 K9 ~4 B' f
+ a0 C* k/ n0 Z7 Z) q1 W% A 初夏的凌晨还是很冷的,一阵潮湿且带着盐味的海风从我敞开的领口灌了下去,这让我有些清醒。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但我还是一直走着。是的,澳门是一个很小的地方,从葡京DC走到海边,也不过只需要十来分钟的样子。4 {% |& w3 z1 ]-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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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了海边……我就解脱了,那是最彻底的解脱。在澳门,很多输得倾家荡产的人都是这样解脱的。只需要纵身一跳,他们就可以再也不必想尽一切方法去拼命筹钱、再也不必面对家里的妻儿老小那一张张无助哭泣的脸、再也不必背负可以令任何人崩溃的心理压力和负罪感、再也不必提心吊胆的看着每一张发出来的牌、再也不必惧怕那些叠码仔的威胁……而我,也一样。3 p- S8 c( G5 A. s5 `) t/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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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走着,走着……直到一双手抓住了我的肩头,才被迫停了下来。 9 |, @6 M7 k g& V7 z2 q! S' e2 C+ @! h- z7 I6 E- X
我转过头,看到的,是杜芳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 & \% c3 x! P6 U* X( e+ Y3 O6 z5 i3 Y
“你……是要回香港吗?”她问我。 8 h+ @: M+ M( A. i& ]# L- s ' S X' Y! U' i C9 p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6 b/ |' ~6 [" a1 s* b" i; V 9 \) g* D* D' l$ p B4 D- Y9 N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6 H2 y- i$ J( y$ I2 U! C1 w" H0 H% Q$ l
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 V4 e0 h% o# f V% x z7 `* |
1 y! z: b; \: {; e+ @& y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v& N1 c& S! c3 }4 [ / M- o$ X: ?1 G" }$ u, {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7 \; W! x6 L+ U* {$ |0 w4 Y( }8 j8 k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7 W& |" v4 u# T8 s. p-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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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u1 ]3 F2 K$ E+ e : e3 L- d: Q# e; q9 e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2 v; L$ ?, y7 \, Y/ Z4 m ! ~7 f6 R* ^' ?' v) i: O/ h/ H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W/ S7 o) H5 {* ]1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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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6 {2 @* ?$ ?" [1 ~/ x" f+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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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 ' }9 G3 ]. x6 H- H/ _0 [: E: P5 z6 s" U' i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b" ^' h5 O2 H)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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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7 x) N3 t3 M7 C5 m+ l. _ + J3 ?; {0 W* F' w3 [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 w+ O5 n; I9 M( Q: o& O T/ {/ @- P5 R( t8 ~! H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 j E) ]5 ^) D( I 1 k- _; \# A9 y% h9 h# b9 [3 t' q# r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0 |( }! g* g5 E1 |2 u5 l3 M % s. \/ S i6 M$ {' W; E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 O# k8 @3 G# @6 h! d9 r" i
' p8 O) F& Q# T' p* h% m3 b) r a “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 V) u- i$ m; |; ~ $ p b" m3 m7 {5 r# c “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 {3 G8 O2 M Q1 n( h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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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Q+ P* V8 U0 C/ |* n
8 h7 W8 a6 y$ z7 T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6 H. {. c6 v% {# f1 d / q/ h8 Z0 A; C" A% f6 r+ l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5 Y e/ T% B* d% c'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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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 f* {% \/ z: ]7 ^! j+ W3 l9 Y9 J& v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 J* i' M: D) s2 x9 u& S* b) V: k2 V8 m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1 C8 n/ H3 V! g6 _8 u 0 V7 o; O& ^# d# X- Z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l9 P: d" U3 Z' H1 {/ e5 E& Z$ T5 k! @; y( e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1 m/ j5 M9 C: x. B; e6 `, B( q2 A0 _1 B5 ^1 e$ o( r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O" l" a1 {- c8 r
/ A$ ], m9 j1 |/ X5 Z* a% I 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x: M: E: N' ]8 d" I5 I
8 t/ R% ?' S1 F2 n4 W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6 Y$ u; {5 i8 R7 W# t* U1 }, G8 n! K/ C1 s% d5 \2 [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 p g+ h, Q6 E) S* W1 x# w! M3 \* A 8 Y& k! H$ w5 T1 ^# u8 Q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f; B& F8 E2 F6 z5 \(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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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n1 Z* ~0 q2 V
- X# E1 m1 i6 |+ P9 ~) M 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 a8 z: V7 B1 N' R/ w9 b. q/ T. t( Y( L8 N4 T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 A. s: }* F. P0 X 6 D0 o1 R& S& Q9 e5 f6 v 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 K& _" ]$ {! k% \) t6 p# ~ : A* C! E7 }. |' Q2 o$ s* t! i- F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i( v$ }, g, s* n& G
# o! N \: C- H1 C 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t# K3 O% z1 g: \
3 }5 o' f4 u! d7 r( m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f& i9 |6 U+ U: N2 E- y# i2 Z& T& A* Z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7 P" D/ Q, k% b+ |, c+ b4 \4 W
4 j& R7 l1 p2 `* d5 a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8 _0 h0 K7 S6 P/ i" ~ - b" Z6 y4 X, s% \: A# s% G! Y. G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 a) I) N) }7 l+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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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9 z+ p( U6 |8 Q7 ^) W7 h) o
7 w, x0 e9 x% H8 W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9 v; D& ]0 s6 n;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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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 ( y: y" Q$ t" e7 z2 _ 1 N2 v9 W2 Y* F, a- t 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 Q2 [0 Z% W: L + P. M3 x% T! { R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5 N) E. E" ]" [# z7 b5 A @9 a " a$ B/ ^$ _ K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 U& u+ R {- `2 ]& e$ \* p k: c * d$ Z* P: r2 Q e$ D* d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9 }- V7 A( u-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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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 Z' d0 C8 h1 M; `( `5 _8 C: W: d) P: v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 I3 n' x' o& Y
0 L t2 n' o, J1 {/ V# u" I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x# `0 J) R; F. E% b' H8 e* Z# F. g. U! ^6 w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2 j# @6 h: {8 [7 r$ T M% _9 s5 z- J, ~- g' ^& x/ ^% `6 \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2 e+ x: y8 N$ L7 I% p9 ]0 O4 L/ D2 t8 z( Z; J/ _( j
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 Y+ _3 I! r l( m 5 g% K" p4 y8 n* Z 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 }# ~1 |" q' l) B. y1 H/ G2 a! Q3 ~3 K) n4 @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 T7 U! @* N( D3 F2 s1 M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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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5 k8 N$ b6 b, `1 n5 J4 U( Q! o. P(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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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Q! I7 ]* U; @# \+ I2 p
+ @% I$ l" H2 \0 R0 E' W 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x Q d# ^9 F
1 W. P" h% F0 F+ w a3 D$ }: l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 0 H3 ]- {) c m/ |: X: {3 C# S0 z, O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惊觉自己已经整整两个月没有出过门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中)6 y$ Q" t- V" l" m! n
1 E- \* Q3 C: L8 H; D0 G* j$ S 作者:阿梅我一直都知道姨母很宠爱我,她把自己无处发挥的母爱,全部倾泻在我的身上。但她表达这份爱的方式却让我很难受。当她盘好头发、化完妆、涂了口红、并且换上晚礼服和高跟鞋之后,我的噩梦就来临了。 " a2 t! C' T% _/ K3 B 1 N6 a9 D- Z/ i9 y) u i; m D9 i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穿着已经很整齐了。虽然这两个月我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但我也学着姨父的样子,一直穿短袖衬衫和夏季长裤;如果是在自己家的话,整个夏天除了短裤外,我什么都不会穿,因为我们整个厂子里的所有男人和男孩子都是这样——需要用衣服来遮盖身体的,那是女人。5 m; s; W2 g7 L" X(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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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姨母并不满意我的解释,她不厌其烦的把这两个月里给我买的所有衣服一件件往我身上套,每套好一件她都会退后两步,眯起眼睛欣赏,就像欣赏一件她亲手打造的艺术品;这样反复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她终于决定了我出门的行头。9 z. O, Y/ _4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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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算在两个月前,就算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男孩的时候,我也曾听说过这些男人梦想的品牌:范思哲衬衫、金利来领带和皮带、彪马袜子、阿曼尼西服、登喜路皮鞋。而这一切,现在都出现在我的身上。我真的很想双拳一抱,对自己的全身上下说一句“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可笑的是,两个月前我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能拥有这些东西,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却是把它们从我的身上扒掉。, A) d1 P/ D7 [- q" R) n
/ h) W/ ?8 g0 C 虽然夏天已经快要过去,但毕竟还没有;虽然房子和车子里都有空调,但就在上下车必须走的那几步里,我的汗浸透了这套男人的梦想。' G, B. B" F7 g! S! C6 ~8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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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是必须的。姨母告诉我。' }5 f8 m* J/ m+ K
3 u9 x( N) k9 s- y) f2 d 领带和第一颗衬衫扣紧紧箍住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再昂贵的皮鞋穿在脚上,也不如一双廉价的旅游鞋舒服。如果不是姨母一直牵着我的手,我想我会跑掉。- P! K* X! f( l9 G% ?* L, U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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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有。我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 ! r/ H5 w0 M8 R6 R0 n6 b' ^ E. G' X. V! S* P, x$ u; T
姨母带我去的是一个慈善酒会,说起来这和我的姨父也有一些关系。姨父在纵横股市的同时,还投资了一些别的项目;比方说他还是一所贵族中学的校董。姨父和姨母曾经和我谈论过这所学校,因为他们打算让我在里面念完高中。 7 f; Y; W {$ b+ W( ?0 X/ p q* r8 K8 D5 v* n0 r [! |- m
这所贵族中学有一个冗长无比的名字: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 t/ @: M. V# i5 Z(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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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通过姨母所在的某一家慈善组织的运作,第一纪念中学(以后我都将这样称呼这所学校)决定从凌云孤儿院的适龄孤儿里特招五名初中毕业生,他们将以完全免费的方式,让这五位孤儿一直读到高中毕业。而今天的这个酒会,就将从孤儿院的二十位初中毕业生里,选出这五个幸运儿。: {4 j! q2 |& `* s
8 |, P2 y4 I8 |- ?1 Z% C 当然,任何人都清楚,在这次运作中,姨父的校董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所以,当姨母牵着我的手走进会场时,几乎所有的人都走向姨母,对她说一些恭维的话。5 u7 z& s* i( f% p" e3 S! [8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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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春风满面的周旋在这些人中间,优雅得体的和所有认识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并且把我介绍给大家;于是那些人恭维的目标就变成了我,能出现在这里的没一个傻瓜,他们看得出来,恭维我比恭维姨母本人更能让她欢喜。3 n6 r- o' d @) C" Z3 e9 E0 K5 k
4 e1 t1 E% I% t- J' P' d3 \ 我白活了十七年,我没有任何出席这种场合的经验,只能学着姨父有限几次在家里接待客人时的表现,虚伪而彬彬有礼的微笑着,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客气话;我甚至感觉那些十来岁的小孩也比我表现得更好——他们是天生的上流社会,而我却只是一个擅闯者。! r, r3 T/ D, R) z
' z6 |" z; ]. c9 y b- S& V* ^ d 人潮终于散去了;我感觉很累,我想姨母也是。因为她牵着我的手,穿过人群向后花园走去。 & [$ s3 q5 Y# l % h! f$ j$ k) p& ~. `, w 姨母悄悄的对我说:“那里有休息的地方。” m& {4 @& v! Z/ r g/ Q0 b8 X+ D5 z' q) L( K/ }: v$ x
一路上我们依旧不断的和别人打招呼、微笑;在没有人打扰的时候,她会向我介绍手边那些酒水和食物。3 q* T4 f9 D; |& z8 }. O8 @: d
: T* `5 Z2 ?, U 姨母回来了,我们向大厅走去。我告诉他我看到了那些孤儿。7 A" l5 z; q( ~7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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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阿新,他们将要配带号码牌在台上走一次,并且自我介绍,然后我们慈善会的全体成员,都要给自己看得顺眼的孩子投上一票,按照得票高低来决定究竟哪五个孤儿会成为你的校友。”* N/ A: a4 ]/ P1 C: D
. f" y& _% m( L1 Y/ z 我停下脚步,满胸的烦郁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不想让那个女孩像商品一样展览,她天生就应该被人呵护、照顾和……爱慕。* l* j s8 Y8 W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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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有大笔大笔的钱,可以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必接受这些所谓的“上流社会”和“慈善家”们的施舍。 5 a* X# U) Q9 @% L% u; v4 M / V/ b% K! q0 z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 K7 C7 T- _; ^+ s
; S" J3 w' E* w! _& E7 \) M 姨母觉察到我的异样,她问我:“阿新,怎么了?”1 B0 ^! s% G* J& M! z,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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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了头。姨母宠爱甚至有些溺爱我,这一点也不假,但我也从来没有挥霍过这种宠爱,我从来没有对她提出过什么过分的要求,但这一次不同。. z8 j( [# B: K8 n- E% f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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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姨母的催促下,我终于鼓足勇气开口问她:“姨母,那我们可以不通过投票而主动收养其中的一个么?”* B& R% Q" }7 p% G# @( g' K0 _/ c
! R# g% h9 K2 h8 _# L, G “不行,阿新,那样会坏了规矩的。”姨母断然拒绝,然后她听到了我的叹息,并且读懂了我这声叹息中的失望。# g, F) \( A$ ]"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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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又牵起了我的手,她半开玩笑般的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其中的哪个女孩子?”! w. s" ~2 I* C& z*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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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她对我的宠爱麻痹了我,我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的。” 7 q$ s+ B) n7 m, o2 }1 c/ J6 J, n
虽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姨母的笑容在脸上凝住了,她松开了我的手,然后她转过身,往回走去。我也跟在她的身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但我知道一定是自己说错了什么。9 d8 i( h9 K* S- Z1 t& O ?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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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新,我想你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身份。”我们一直走到花园最黑暗的角落,姨母才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我和你姨父没有孩子,他没有兄弟姐妹,我也只有一个妹妹,你是我妹妹的孩子,就是我们最亲的人,将来我们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知道吗?” 5 V+ `# V, {5 }' ^! ~( N/ \ L2 A% a" }
我的脸一时间烫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说我不稀罕钱,那是骗人的;在来到香港之前,我经常梦到自己有大把大把的金钱,然后踏遍千山万水,寻找我的母亲和妹妹;我甚至还经常梦到我在更早之前捡到一大笔钱,把它交给了我的父亲,这样他就再也不必为没有了工作而苦恼,也不会酗酒,更不会让母亲和妹妹离开我们……( ~( [) G9 ]% C2 i7 y3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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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原本应该拥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的啊;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下) - t9 J4 ?% ^8 b/ N 2 w5 R: ]( C8 s( @. R 作者:阿梅但是!# }) p6 ^/ g5 ^: j
8 q! G! y' z5 v8 { 但是,我敢拿自己的生命和一切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姨父和姨母的家产!他们把我从内地带到香港;他们给我住的地方,穿的衣服,吃的食物,喝的饮料;他们让我读贵族学校,让我住空调房,让我坐小轿车……他们给我的一切,都是我以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东西。而现在,姨母竟然还说要把他们的一切都给我!要知道,那不是一块两块,也不是一百两百,而是用千万,亿这种量词来计算的钱啊! 0 d9 {2 a3 h! i/ t2 G$ R( }; T, b- B: ~* L# A/ f
我开始急促的呼吸,我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开始膨胀,我感觉全身上下都热得不行,我想我的脸一定已经烧得通红了。 , P# F, F0 G5 L( H: r3 Z : j, U) `# Y5 d' n8 p S 我需要一杯冰水让自己降温,可是没有,这里是无人的花园。- o; [9 I) A" g. {1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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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掩盖了一切,也掩盖了我的慌张。姨母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但她加重了语气,继续说了下去:“你知道我和你姨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我们还可以赚到多少钱吗?阿新,既然我把你带到了香港,我就要对你的一切负责。你有很远大的前途,你可以做出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你命中注定要做一个上流社会的人,要做一个上等人。可是,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都是来路不明的,也许她的父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许是大陆偷渡客;也许是……”! \' p9 n* M2 ~1 w4 ]5 n
% T! q- k& Q( I 姨母顿了顿,她轻叹一声,伸出手轻轻抚摩我的头发,语气开始变得温柔但却更让人无法抗拒:“阿新,你刚来香港没多久,但我已经和她们打交道很久了。好吧,就算她出生在一个好人家,因为命运作弄才进的孤儿院。可是阿新,你要知道,你将来的妻子,是另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家闺秀,这种女孩子配不上你。”( }: S. Z1 o I( @'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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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面我只是震惊,但姨母的最后一句话却激起了我的倔强和叛逆。我一直以为,从小就被我牢牢套在身上的这两层保护罩,已经被姨母的宠爱给彻底融化了。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其实,它们已经深入到我的骨髓,我没法抗拒姨母,但我更没有办法抗拒自己。 0 w' A6 }, B# E6 p+ [: h! K1 v: y n# @9 h. C
我抬起头来,语气里带着一丝决绝:“姨母,我只是想要帮她。” - I3 l1 m4 [/ A, K8 K ; _5 \- W2 k/ s$ r2 i 是的,我还太小,恋爱和结婚并不是现在需要去想的事情。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姨母给的,我也知道如果她反对的话我再怎么倔强也没有用。但我真的不想看到那张微笑的脸会被忧郁笼罩,我真的不想她的心底留下任何阴影。9 \, Z; n%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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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曾是穷人家的孩子,我知道这种阴影可以伴随人的一生。 7 I, `4 `, N1 I, k! F: p 4 s, l J0 F/ k3 q( z% r/ p6 [ 姨母继续想要试图说服我,可是我一言不发。终于,姨母对我的宠爱又重新抬头,或者她也想到了我的年龄和一些别的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向我妥协:“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p4 d: c' b# ~) j
+ H# m: j& | w! j “20号。” d) c$ J- z2 M.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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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扭过头去,她从坤包里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刘院长吗?是的,是我。我想麻烦您通知一下,20号今晚不用上台了。嗯,明天您方便的话,我会让律师去您那里签一份黑暗收养协议。哦,不是我,是另一位好心人。是的,我可以做他的担保人。” 5 B' V7 _& I6 Z1 A' k4 n( E2 p. ~4 C1 b8 Y5 |, E7 r
因为存在着太多慈善组织、义工和设备完善的孤儿院,香港已经很少存在单对单的收养了。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香港法律对于私人收养孤儿有着近似苛刻的要求,其中一条就是45岁以下的单身男子不得收养孤女。 $ l( C. V+ j( E6 E: R9 r! Z; M5 g* j' E+ G
但这世界上毕竟还是有很多真正的好心人存在的,而慈善组织也确实不可能招入每一个好心人。所以,这条法律还有一些补充条款:如果该男子能够有一位45岁以上信用良好的担保人;并且宣誓保证,自始至终只用化名与该孤女联系,在任何时候都不得主动对该孤女泄露自己的身份,那还是可以的——而这,通常被人称为黑暗收养协议。 $ c" F4 ~( Y- n5 G/ Y/ H2 e. e+ {7 H5 m: w" r7 e9 c
姨母详尽的给我解释了一这法律条款,我马上就明白了她之所以这样做的意图。但我依然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更高兴。因为姨母告诉我,我必须在那个女孩成年前承担她的一切生活费用,而她和姨父并不会为这份费用而多给我哪怕一分钱。换句话说,也就是这笔钱都将由我自己支付——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很想要为她做些什么,尤其是……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做的,而不是别人。9 ], z) [1 O0 ^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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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知不知道是我,这并不重要。 : n1 A7 h3 b3 X/ Z; ?+ I+ r# H & M& y7 K6 \ k* M 之后姨母问我:“那么,你希望她的感恩信里怎么称呼你?” ! K- y' Z& c/ W' ?4 P6 v* u: W4 j: M) [# {! e# A
我想起了那个女孩刚下车的时候,我的耳边响起的那一声霹雳,我想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一刻。于是我说:“DNT。”' b3 q( c1 v* [8 Z
& F3 G; `# ~3 e+ a “DNT?什么意思?”姨母不解的问。 + w, p9 x$ ^( p" d" D% _% i5 g0 [; w( {
“DarkNightThunder(暗夜雷霆)。”我回答。/ d8 U- X" J+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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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收养协议很快就签好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姨母为了这件事和我生了几天的气,但很快她就不再提起这件事,因为快到了开学的时间。这个时候,她又像每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那样对我恋恋不舍,她连续推掉好几个晚上的应酬,在家里陪着我,我感觉整个别墅里,都弥漫着一种离别的伤感。# z- i0 U0 h. H2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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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只是去五公里以外的学校念书,尽管我每一周都会回到这里来看望他们。8 V" K3 g# x j% V! A0 D2 e5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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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姨母如何不舍,开学的日子还是到了。姨父亲自把我送去学校,而姨母没有,她说她怕自己会哭出来。 5 Z4 s3 t6 o5 g4 { / n4 R0 L7 A! l+ z' r) j 路上,姨父问我除了英文外,还从那本《超级系统》里学到了一些什么。' q; P _3 j* V! e
: q$ l5 Z4 R: t' r3 _" O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教人玩牌的书……”我结结巴巴的解释,“不过,我学会了怎样玩奥马哈。” 9 R# f, m+ h" _ V3 K n2 K& H( @- y+ E l
姨父笑着对我说没关系。然后他拿出一副扑克牌。去掉两张王牌,认真的洗了几次,给我和他自己各发了四张牌——奥马哈扑克游戏的规则和德州扑克类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每人发四张牌,牌手必须拿其中的两张配下面公共牌的三张,这让大牌的出现更为容易。: a, p, e) k+ p" L0 i. k
$ t( u" h; B* l6 Z “我下注一千。”看过自己的牌后,姨父微笑着对我说。 " ?) `* @7 ~. C$ c* N7 R7 f" w8 h5 u6 @: B
我的底牌是红心KJ和一对黑色的8。按照《超级系统》里的理论,这是明显的边缘牌,介于跟注和弃牌之间。但这里只有两个人,而且一千块钱对现在的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姨父和姨母每个月给我十万港币的生活费),于是我略做思考就决定跟注。 ( Y% x1 `$ p2 G( s. `4 a ^. Y7 d
“我说的不是港币,是美元。”姨父并没有急于发公共牌,而是凝视着我的眼睛说。 ) R& f, [" q9 S( k4 P5 ? y * Z' r1 m8 J$ x “那就是……”( v0 v3 q3 F&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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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港币左右。”他快速的回答。 ) i- z7 \& r( ~3 q$ L! j6 y5 @ p. p: H7 m/ \7 _9 h( P' m
我开始犹豫了。如果我跟注,可以想见当公共牌发下来之后,我面对的将是更为猛烈的下注,如果我拿到些什么东西,我有可能将十万块全部搭进去。这个数字对姨父根本不值一提,但我绝对承受不起。我想弃牌,但又有些不甘心。! s5 P: i: @* W/ Y/ V2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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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自己的心理斗争是很残酷的,一个声音告诉我跟注,而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弃牌。但不管怎么说,我扔掉了手里的牌。 ) i- c; c9 M8 r" a+ T% k # k- g. G5 J$ a7 P/ i1 F+ ] 我告诉自己:“算了,我可以等下一把牌。”4 p; V W$ c: P
5 j7 }/ i, g( V- x5 L3 z: k 姨父摇了摇头,他亮出自己的底牌,四种花色的Q942,垃圾得不能再垃圾的牌;我的牌比他好上一百倍。8 Z% X1 D- Y9 z2 v" e' U
m( _/ q( U1 f$ H 我以为他会接着给我们发底牌,开始下一局,但他没有。而是销掉一张牌,发下三张公共牌——红心7,红心6和黑桃3。 ( H# [8 {: x6 E0 H ( \* H: ]; e, X- ?) m3 i+ I, X) U x5 z “我们假设你刚才跟注我一千美元,然后在这个时候我再下注一千,你怎么办?” 1 m" n0 `. R% N) V4 E 6 ^. I' J" r- [' G, _' s “我会跟注。” " Q9 j5 }6 g8 |; w9 _* p 9 G( P+ j/ y6 ~6 x: H “很好,你是对的,你可以在余下的两张牌里击中同花,一张8可以让你拿到三条;甚至现在你的对8依然比我的杂牌大……”他又销掉一张牌,发下转牌——方块3。 3 u( A: O6 m& G8 V- }+ V( k( M8 e9 x% D/ O( R5 v( y
“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6 k" U* r5 m2 ~9 m% f
1 g3 P8 H1 I! x0 w9 b: F1 M “跟注。” 6 ]7 p; l& H! J @ % \: t8 I2 Q3 z “那如果你不知道我手里是什么牌,而我全下呢?” ; x; i' H% [. s7 Q" P F N$ \. Y: l4 e8 R5 q; \0 j: b9 d
我沉默了。这把牌我有很多机会,但这些机会并不值得我拿所有的筹码孤注一掷。我知道自己会如何选择,我会弃牌,把之前的两千美元拱手让人。) {' T0 x- m9 N% o2 K+ z" ~" U; e
1 r' ?/ C, u- z2 {, ~& I 他再次发下河牌——红心10。整张牌红通通的,有些耀眼。4 M# O+ S. b)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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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再下注一千呢?” . z. [: G1 H0 k k8 l$ `9 r4 ~. U. ^5 u$ Y9 n [% A* K7 z
“跟注。”我的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因为我知道姨父接下来的问题。 ! t8 m* l1 \( P/ ]- y* z 9 ]- _9 [" G4 ~7 X" D! @ 是的,他问了:“那如果我全下呢?”5 q$ H, e% m) c3 v
+ o1 c5 ]; f3 Z1 B “你会不会惧怕我手里有两张3或者红心A和另一张红心?”他问我,“你会不会因为害怕输掉一切而扔掉手里的大牌?”* J: m8 i& Q' L2 v
% d" z. `2 S" w “是的。”空调的冷气似乎突然加大了,我感觉自己身处寒冬。 ~- @% [/ u. I& U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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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把所有的牌都收好,装进牌盒里:“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你还没有学会……《超级系统》是一本教人怎样玩好牌的书,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 }% E; j1 o8 v& p" k& G 2 Q1 Y2 e, J3 k1 W 之后我们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给我报完名后离开学校,也是一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上) & k: e7 P5 b8 z. i4 l0 ]0 Q# {: i- z( G. ?3 u+ M- D: c
作者:阿梅“一万、两万、两万五……三万九千六。”杜芳湖终于点清了她的所有家当,她拍了拍手,“还差一万多点,不过我银行卡里还有些。好了,阿新,这个问题彻底解决了,我们去取钱,然后去还给阿刀。” 0 W" v/ v3 i2 R8 y" I ?2 M4 v$ ^+ v! I9 f
说是取钱,实际上我们不过只是从房间走到一楼的大堂而已。葡京DC可以刷卡换筹码,而在这个世界里,筹码和现金是等值的。/ Q( i l6 c" Z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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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这笔钱的话,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当我和杜芳湖拿着筹码和现钞走进阿刀的“办公室”时,他和他的那些手下对我们倒还是很客气。 ( r; Q% Z' a( Y1 `, x! O6 u, M% }( T% N
“我听说刚才邓生被一把运气牌打倒了?”叠码仔清点钞票的时候,那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彬彬有礼的请我们坐下,还让小弟给我们冲了两杯浓茶。 ) R% d d2 Q% X g d 1 |" N7 H' {* G# s2 O3 m 我没有作声。我也知道阿刀问这句话,并不是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事实上,整个葡京DC的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比当事人更加清楚,尤其是这里面牵涉到属于他的钱时。 % m z z' ~* t( A% s+ S' W$ G6 Y
“其实邓生根本不用那么着急的,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阿刀比很多上层社会更绅士的给我和杜芳湖各递上一支烟,自己也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三个叠码仔走过来给我们点上。 + T+ u. p2 @+ f0 e8 A% b- O% T$ @) W3 M/ }
吐出一口烟雾,阿刀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杜芳湖,然后带着赞赏的表情点了点头:“这位就是被人称为‘扑克皇后’的杜小姐吧。要是我猜得没错的话……这笔钱想必是你借给邓生的?”' t2 ~6 T4 Z+ w5 w8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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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阿刀的,也没有必要瞒他。 " c* ?; q0 }: P9 b0 {1 A7 W1 s' c& i
阿刀突然一拍大腿,这个动作暴露了他流氓的本质:“好!邓生,杜小姐,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 9 G2 F. V P2 b8 x$ a1 {1 s# F$ x* t ^9 T: |4 S
我们都被他吓了一跳。看出了我们的疑虑,阿刀笑着站起身来,他接过手下送上的茶杯,平举到眉前:“我想,邓生和杜小姐对我刀仔的了解,可能只是一些江湖传闻。其实我刀仔这一辈子,就只和别人讲两个字,一个是‘信’,另一个是‘义’。邓生有信,杜小姐有义,不敬你们,我明天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E0 i/ ?" h; F7 _* L) C J- e" v
他一口喝掉了杯里的茶水,还亮出杯底给我们看。我和杜芳湖哭笑不得的对望一眼,然后也站起来,喝掉了自己的那一份。0 z6 F* Z" D1 h8 v% u$ t" W( c' f
% s% n ^5 [( g 阿刀胡乱抹了抹嘴,等到我们坐下,他才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我听说昨天我的一些小弟对邓生很不礼貌,我已经教训过他们,还希望邓生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i8 v! L" P' p6 ~) S9 ?) j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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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没有任何反应,阿刀继续说:“我刚才就说过,这只是个小数目而已。只不过我刀仔既然干了这一行,有些规矩就必须遵守。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知道,借这笔钱的那个人,并不是邓生。但既然他拿着邓生的身份证……”! ^) _0 x" G; C! ]# y4 M*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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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I% m. h- F, B& u8 Z
# B' O2 C F" k, I 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 Q5 K3 L" c%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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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M0 h3 q. H l/ c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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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 X1 @9 {6 \0 m 7 D/ w5 s- U3 O: k0 j& r 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w, [; v' p/ ]& T O/ C0 x1 Q0 m9 B: J) D2 |" g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6 g$ f7 h4 U% X&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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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0 c% B+ j1 s) ?7 S' K4 T/ w0 s: b) L% u4 ]; y1 u; E; U( P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 % J6 e- |$ }6 u . `% j9 L t9 x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 o: r. ^/ Z+ C " |7 `: t. C$ a: x9 d 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l( J, |) ~9 {# V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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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1 J& f6 `4 N+ [/ T4 F% H$ P 8 a( }2 R' l5 ^8 n* R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8 s( h7 b5 f9 v( w1 P
0 C2 A, ~( a, Z4 f8 T7 ]2 G 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F- [* f+ k! g3 c) D6 O7 b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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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 g0 ^0 o: @& u 1 B0 `) O5 T# R' V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4 D2 r+ f9 m5 E& }! N9 _
% }; g/ u) n% Q6 C 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 B, k- s7 l3 V/ K ! u, T1 F, d8 a3 B; l/ T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4 Z' G4 R4 e; Z( a
$ l" M% c. W) h3 }: |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1 T2 R+ z& ]0 S! N& _" W * L* t8 p$ s/ V% ~2 K' `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J5 k3 |6 ]1 x- U. E+ S' n& n1 w
% i0 @6 [; p$ U% H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S1 l! }4 ?/ A* c, B1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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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6 }" T: [3 L6 G h'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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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7 A# ]% s& \/ L5 y $ I! W2 ]; J! Q 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 g+ x6 B% L, t& q* a! c u8 V4 Q5 K& J( n' w
“你不应该帮我的。”3 L# u; @7 l3 w7 l; h
* `" b1 R3 G( Q0 d7 f" t4 X# R; ^ “人才!”我们俩异口同声的说。7 w8 x* R: ?8 n+ G7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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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几乎就在刚认识的半个小时里,我们就已经把对方看成自己最亲密的好朋友了,尽管我们对对方几乎都一无所知。7 B# X' E% i8 y# g9 U9 G8 U V(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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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永远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 * O; l: Z# U8 R& X2 i: y0 l0 R" {" U! y3 V
“从刚刚那把牌开始,我也觉得自己对这个游戏开始感兴趣了。”我搓了搓手,对龙光坤说,“所以,我决定今天就算不吃午餐,也要看完这场比赛。” `5 _) F0 f l9 W' {6 y1 I$ ?%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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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你提醒我了,现在已经差不多一点了,我也开始饿了,你想吃点什么?我请你,就当为你接风。” ) }5 R5 }- q( T( T$ o9 ^7 `- s# H2 G) U' T7 q% n$ Y1 i3 o- T
“你舍得放下电视和我去吃饭?” 1 h7 y) p6 k' X, F4 f0 H * M. I1 ?' Y1 e8 J3 e “嗨,你不会告诉我以前你一直都是在公立学校念的书吧?” 7 i+ b1 d& K7 J' I3 @, g; b" t6 Q; m+ a, f+ b) L% K" s* V2 n7 U
“不,以前我是在内地读的书。” 2 J. |+ D- V0 Z- f7 e7 d. a4 R/ L& w/ g. _% I4 K, z5 I: u# v
“哦,那可以理解。不过我想你需要适应这种生活,或者我可以帮你适应。看到墙上挂的电话了吗?学生事务科的电话号码就贴在电话下面,你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无论任何要求……当然,这一切都需要支付一些小小的手续费,不过我想你一定不会在乎的。嗯,顺便帮我叫一份意大利通心粉,谢谢,这一顿我请。”4 t$ w0 j2 m2 h8 `- e1 O4 {1 l! j
7 s# i5 P4 v$ [1 j: V! `" H 我没有和他多作客气。然而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场上又出了把**碰撞的牌。2 y3 U1 r. p- Q. C/ h ]4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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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看看……翻牌是K,3,7,都不同花色。汉森让牌,哈灵顿也让牌,詹妮弗-哈曼下注六十万。汉森弃牌……哈灵顿看着詹妮弗的眼睛,詹妮弗也毫不退让的回望着他。让我们猜猜他们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出了什么?他有没有K?或者他们都有K,但谁的边牌更大?嗨,发生了什么事?是的,哈灵顿的手没有伸向牌而是伸向了筹码堆,他选择了加注,哈灵顿加注到一百五十万!现在轮到詹妮弗思考了,她皱起了眉头,可以看得出来,对她而言这是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是的,好,詹妮弗决定跟注!现在发下转牌,转牌是……黑桃J!”% ]4 N$ ^1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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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黑桃J和前面三张牌的花色都不同,这就彻底失去了同花的可能,哈灵顿让牌,詹妮弗一直低着头,我们看不见她的表情……当她重新抬头的时候,他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出去!詹妮弗全下!哦,上帝,哈灵顿也是毫不犹豫的跟注!” 8 G& e2 C, p5 [! K* F) T8 y- o, g5 s : m% _) y7 Q$ X; |/ G “詹妮弗是AK!”龙光坤叫了起来,“哈灵顿是KJ!”' O. f0 i% n"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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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挂断电话的我坐回沙发,并没有说话。我不同意龙光坤的意见,很明显的,这张J帮助了詹妮弗而不是哈灵顿,詹妮弗可能是KJ,而哈灵顿应该是KK、77或者……33;只有这样的牌他才会有恃无恐的跟注全下。 3 O j6 C. ~9 h. e' u+ N6 t& t% c
“詹妮弗的表情非常不安,她其实应该感到非常不妙。她翻开了牌,K和J,詹妮弗两对!哈灵顿也快速的翻出了底牌,他的手里是一对3,现在哈灵顿是三条3!” 1 p( M( w% |8 i8 Q& v6 @* A3 R/ |' N! J2 w0 _0 U
“詹妮弗需要一张K或者J,否则哈灵顿就能把他淘汰出局。现在是河牌……黑桃Q!哈灵顿赢得这一局!詹妮弗-哈曼第三名出局,赢得赌金九百四十万美元!”6 M# E8 g: o5 U1 U( j H
5 s, j# L/ @& L+ P" q" \+ H: S4 Q “最紧张的时刻来临了,冠军之门已经向两位选手敞开,现在哈灵顿有两千三百二十万筹码,古斯-汉森则是三千一百八十万。他们究竟谁能夺得最后的冠军,独得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奖金呢?现在,依照惯例,在荷枪实弹的保护下,在全场的掌声里,大赛的组织者凯森先生很吃力的抱着一个大的纸箱走了进来,纸箱里是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的纸钞……伙计们,还记得去年吗?当凯森先生抱着两千一百万美元的纸钞进场的时候,我们的嘉宾林克博士就说他今年肯定会换成拿支票入场,因为他猜测今年已经七十九岁的凯森先生没法承受这纸钞的重量,可是他错了,凯森先生还是决定采用了这种传统的方式……在荷官和警卫的帮助下,他把钱倒在了桌面上。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一小扎是一万,一大扎是十万……二百七十五大扎的钱堆在桌上,像是一座小山……” & c# Z, _6 b7 I5 v6 K 2 b. g9 ~$ z$ `9 O 我和龙光坤都不由自主的深深吸了口气。金钱的魔力是无穷的,在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如此之多的现钞后——虽然只是在电视屏幕里——我已经从对这项游戏感兴趣变成了热爱,而原本热爱着这项游戏的龙光坤则已经近于痴狂了。 7 Z4 x5 _; _) [4 ~/ ~, k) L2 n" d2 e d# a
“两位牌手都在不停的看钱山上的那条冠军金手链……它究竟会归属于谁呢?好,现在,哈灵顿下注两百万,汉森马上加注到八百万。这是筹码优势者通用的技巧,他手里的牌并不需要很大,但却很可能逼迫对手弃牌……哈灵顿全下!汉森跟注!哈灵顿翻出了一对10,汉森哀叹一声,他抱住了头,看来他的形势非常不妙……果然,汉森是一对8!”0 |6 c6 J' W5 k* j# s* ?" X: z/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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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牌是2,K,A,转牌是又一张A,汉森需要一张8,这样他就可以把哈灵顿淘汰出局;但如果拿不到这张8,他的筹码就会远远落后于哈灵顿,这样在接下来的比赛里,他将处于极其不利的位置……河牌发出来了,是8!是8!是一张8!汉森!古斯-汉森幸运的拿到了这张8!这可能是全世界范围内迄今为止最昂贵的一张牌了,它价值两千七百五十万美元!而哈灵顿也并非没有收获,第二名的他也得到了一千三百八十万美元的奖金……好了,随着这局牌的结束,2010年度的Wsop也就全部结束了。各位观众,再见,让我们明年再见!” / A' x: |: z9 c1 \" c6 e ' F( l5 L* V! h c! p “他的运气真好。”我嘟哝着,把头扭到一边,竭力不去看摄像机对那座小山似的现钞翻来覆去的特写——那对我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一点。 , d2 E/ u% z$ }7 P; X - U1 S7 y; Z* Q8 |" B% ]% u “他妈的,要是我也能拿次冠军,不,就算只是进入决赛桌……”龙光坤则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丝毫不掩饰眼中对那座小型钱山,和钱山上那条金手链热切而贪婪的渴望。 0 v" h' P7 b# z# Q0 j- @ { ) Y5 }$ a' H0 \' G T3 I) U5 T* L0 K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我走过去,开了门,接过学生事务科科员送来的午餐,转身放在桌上。一盘意大利通心粉,一屉唐朝酒楼的叉烧包,还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和热气,可刚才还感觉饥饿的我们却没有一点食欲。 * P) I7 m" L9 R; D : _9 I0 K# C6 g0 B: R2 x2 ?- q 最后,还是我先开口打破了这沉默的氛围:“阿坤,你说如果我打电话给学生事务科,他们会给我们送一副扑克牌来吗?” X8 ^8 s) b$ @' R' \7 x9 N1 L" z
“当然。你的意思是……” 5 s& {3 F w5 k: V a ( r( E6 h9 D1 s7 M/ G2 ?/ @! x “是的,我现在手痒极了。”! L5 R' a3 T1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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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眼睛一亮,刚才还显得很颓然的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这种事哪用得着麻烦学生事务科……他妈的,我究竟把它藏到哪儿去了……嗨,伙计,你看这是什么,一打扑克牌和一套正规DC的筹码!我老爸的朋友从澳洲带来的……我们玩多大?每人五万,300/600的盲注怎么样?”6 k3 o [/ f(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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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我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 C1 I! F( R( ]* D0 C. X5 L" K! A( D1 }
“当然没问题,只要你愿意开口,你那个会造钱的姨父就会源源不断的把股民们用血汗换来的钞票塞进你的口袋……OK,那我们还等什么?”龙光坤走到桌前,用手臂把原本属于我们两人的午餐扫到一边,“Let`sgo,让我们马上开始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下) & m( |/ X9 l9 l4 w, |0 `" T5 @+ P7 c9 U' \: T+ f
作者:阿梅第一把,龙光坤小盲注,我大盲注。 % z4 ?7 F7 `# x [9 U: n( K [ ; ^' ~0 ^0 T% a% x; S! X6 S, v 龙光坤像是电视里那些高手一样,双手捂住牌,只揭开了牌的一角。然后他兴高采烈的把所有筹码推向桌子中间:“我全下。”7 @6 `8 l* w, v k* S8 G* }* z4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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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了自己的底牌,一对J。- N! j! f3 c) n1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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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龙光坤的架势,他一定抓到了大牌,对A?对K还是对Q?碰上了这三种牌,除非像刚才的古斯-汉森一样,幸运的击中剩下的两张J之一,否则都必死无疑……但他的兴奋似乎过于夸张了,难道他是在偷鸡?! `/ d$ h) u5 M# k$ I# U%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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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苦苦的思索,脑海里瞬间转过了一万种可能,最后我确定龙光坤是在偷鸡,可是就当我把手伸向筹码堆想要跟注的时候,却又开始犹豫起来……最后的最后,我轻叹一声,把自己的一对J扔到了牌堆里,结束了这把牌。$ A, E |9 I5 z9 S2 ^- X4 P2 ?
+ b* Q! U. S) g7 ~ 龙光坤哈哈大笑,然后翻出他的底牌,不同花的3和8。 0 X4 @" j) g5 d3 M" O& Y G2 H( q0 \$ A. X: Y+ a- U+ l5 F, E
“这是勇者的游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他一边洗牌,一边以老资格的身份教训我。% M; b8 x } c8 Q"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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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把,我小盲注,龙光坤大盲注。- l+ p- s- d6 ]& C. K+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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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到了黑桃A和黑桃K,这算是相当大的牌了,无论公共牌里出现AK中的任何一张,都能让我凑成顶对和拥有最大的起脚牌;如果下面再有三张黑桃的话,我还能凑成最大的同花;就算这些都没有,我也可能会以最大的杂牌取胜……( s& L$ H9 F% t3 b8 T. T x
* w6 b& d. ^7 `! Q7 M; p( v0 U2 N5 l 于是我点了九百的筹码出去:“我加注到一千二。”' L/ q" M5 f! i
% G$ f& R) j, |2 i e' g 龙光坤看了看我的脸,然后毫不可惜的把牌扔进牌堆:“你当我傻跟?” , b& U( ^# l- X2 a" g/ p3 S& q1 S; g; W2 ~) V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半个小时里,我们两人都打得很稳,牌也来得很均匀,筹码数量依然相差不多。然而我也慢慢的发现了龙光坤的一些破绽。. v/ _/ J0 G% p% v' h8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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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龙光坤是完全按照教战手册上所说的一切来做的。这一切在《超级系统》里也有讲述——# [4 X( M/ r,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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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着一副扑克脸,不让对方察清自己的虚实;全神贯注盯着对方的眼睛,通过对方的表情判断对方的底牌;不断的变幻下注数量,不让对方摸清自己下注的规律;用不间歇的说话来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以及误导对方的判断……9 M( a9 \/ b, v$ |! y: I- w- O
$ b3 c$ u7 e8 ^' z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好。但是,归根结底,他毕竟不是Wsop决赛桌里的那些顶尖高手。 # ?) \" r' |2 @: P4 P4 W3 r! D ]! O
他在拿到真正的大牌时,总会加注到600-1200,尽管他的下注总是不断的在这个区间变幻,但其他的牌很少能够进入到这个区间;加注到1200-1800的,是7-J的对子,和一些看上去有一定实力的牌,例如K9之类;而通常他加到2000-4000的,是一些小的同花连续牌,像是红心78;除了第一把外的所有时候,当他全下时,是6以下的对子。而在他仅仅只是跟注时,他的手里,是一张花牌带着一张小牌,例如Q5这样的牌。, z( t; _) G/ ~; w) Y4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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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州扑克这个领域,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新手,我完全不懂得应该怎样通过观察对方的脸部表情来判断对方的底牌,但我想,我获得了另一种判断对手的方式。 ) u/ K, ?; ?" M3 } : R9 s% V: h4 A0 S# Q; C) o0 o 又是一手牌发了下来,我在小盲注位置,拿到的是红桃K和草花10。, R8 V- @2 N, R* O$ a* Z
. i. ]- H! a' n, ^; V 他一直都在这样说话以扰乱我的思维,这一次,我巧妙的把皮球踢了回去:“你猜,我会不会是对A呢?”$ ]3 q2 z;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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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知道,龙光坤已经从我的眼神里判断出了一些什么,我并没有专门训练过控制自己的表情,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也不够我学会伪装。但更重要的是,龙光坤相信自己可以吓走面前的这只小菜鸟。2 E! s* o6 Z% ]( C' @+ `6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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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你不是对牌,而是两张大牌……这样的牌对抗我的小对子,只有45%的胜率。所以……我全下。” ' e" Z! T4 S" s. L1 l1 t+ `9 f( |, f3 h
我紧跟着他,推出所有的筹码,然后笑着翻出我的同花KJ:“阿坤,我被你诈了很多次,但这次不会,你不是小对牌。我想你手里应该是同花色的89或者78。我的牌还是应该比你大的,所以,我跟。”% r) I" [ x) V9 s
; k/ I$ x8 ?, z0 H0 @8 v 看着我的牌,龙光坤深深吸了口气,也把牌翻了出来——黑桃9,黑桃8。 6 S# H' q; z% |" t5 h1 U8 f. m 6 x! q# T9 `, A r. K* `/ ]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运气站在谁那一边吧。”/ |5 i. |, O/ D! c! C$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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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光坤左手拿着牌,像正规的荷官一样用右手捶了捶桌子,销掉一张牌,然后发出翻牌——红心3,黑桃2,黑桃5。 1 H. {- p( E7 m' D1 { 4 D! \; |. B0 ` “再一张黑桃,我就能赢你。”他挑衅般的对我说。$ H7 t: }( Y- {& r% t9 E. n4 W* d$ t
7 d3 u2 D6 x% z2 C% z 我马上反唇相讥:“没错,除去这四张黑桃,还有九张黑桃在牌堆里,另外还有三张9和三张8都是你要的,除去下面这七张牌,你的手里还有四十五张牌。也就是说,你只有15/45,也就是1/3的概率能赢我。你觉得我会害怕这样一个概率吗?” 7 V4 A4 ~! ~8 [( w8 U2 V9 O $ v: K; S8 K; `: i, r: G “内地的学生数学都他妈的这么好吗?”龙光坤摇着头抱怨,一边再次销掉一张牌,发出转牌——红心10。: J1 S7 G: f5 n
: [; I, a: c# J% w. ^/ M% _ “现在,只剩下九张黑桃是你要的了,还有四十四张牌,你只有20%多一点的概率赢我……”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女神在向他招手。0 p7 a$ W3 \/ G2 J"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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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的确实没错。”龙光坤一边嘟哝着,一边销牌,发出河牌——草花Q!) F. d% b* e& y6 E* P0 x
' |1 x! O' J3 R, H% _% A6 O 说真的,看到那张黑色的牌时,我的心还是猛的悸动了一下。我以为那是张黑桃,但当我看清楚它只是张草花之后,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 a1 L9 m; w/ D: @) g1 z0 A* D. {% I
“YES!”我右手握拳,狠狠的挥了下去,“我赢了!” D! k8 s' a! X;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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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赢了。”龙光坤拉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捆千元大钞,点了五十张给我,“说真的,这不太公平,我一个通宵没睡,已经神智不清了,而你……” " X% \( F9 A& g- z. j) Q' x( `: y0 H2 K9 l" x# x
而沉浸在兴奋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我只记得,当我强烈的要求他再来一局的时候,他却摇摇头,倒在了自己的床上。 , A, y1 O$ h; t7 K# ]& l& }0 P/ L& c6 \& T9 Y0 K% M
或者……输给我这样一个菜鸟让他的心理极度不平衡吧…… T& U: H7 O' C* G" b9 [7 [* Z3 |6 ?* N
可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我的第一次真钱玩牌,以赢取五万港币而结束。 / k$ s$ y5 \3 j9 D& G6 O 6 _. q& K6 x n" S! H6 y, t# X3 Z0 L) o$ Q 直到龙光坤的鼾声在房间里响起,我依然兴奋得不能自已——我走上阳台,并且轻轻的掩上那道玻璃门。因为我怕如果继续呆在房间里的话,自己会忍不住把龙光坤拉起来再玩一局。 0 s1 b O& M6 F$ V) u# B3 F; z$ m: R7 b- K0 b3 e
我在阳台上走过去、再走过来,酷热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身上,可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我就这样一直在阳台走着,然后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我像在别墅里一样,翻开那本《超级系统》,开始朗读起来: 8 q2 d( k" k! M' @0 E1 T3 ~6 j. i0 G6 F( o
“控制你的情感。罗曼蒂克的问题会对一个牌手造成非常大的影响。当然,我见过很多很好的玩家,他们的烦恼永远都来自于他们的妻子、未婚妻、情人以及女友。情感纠纷会很大的影响到他们在每件事上的决策。在牌桌上,这理所当然的会让他们花费更多的钱去清醒!他们已经转移了兴趣,因为这爱情的热潮,他们的精力无法集中。他们会坐立不安的想到处走动。而牌桌也确实不欢迎这样的玩家。我很肯定如果我的妻子和孩子卷入了任何伤害,我将会同样受到很严重的影响。但是,我坚决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去参加任何扑克比赛,即使是Wsop。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任何人意见,可我相信如果类似的事情一旦发生,并且让人确实很烦恼,也确实影响了你的比赛能力,你应该考虑完全退出。至少一段时间的退出。直到恢复到你正常平衡的情绪中为止。” ( p7 N" r6 I% d6 S . R( {4 j+ u5 s- o1 e& A 读完这一段话,我想我应该能够平静下来了,但却没有——Wsop决赛桌上的钱山,那张让我赢到五万港币的草花Q,桌子上那一堆正规DC的筹码,在脑海里交错闪过…… 5 V: @2 o% g1 l o2 ?6 } % D, y' l* I% ?/ o* x5 I7 p 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 ! _9 o" [7 E: v ' M& Y2 G3 A2 n6 A7 W 她正在一个女校工的指引下,走进对面的宿舍楼。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背影,瘦削的双肩,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马尾…… + C( e$ M' Y( @5 R9 x. P. {8 K3 t/ B/ I6 z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真正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我自嘲的笑了笑:“那么,照道尔-布道森的理念,我岂不是永远都不应该玩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六章 放松三分钟(上) ! | g* y: m/ V5 W2 ^ & Y! v2 f- p( X! {1 [) G# R* j0 i 作者:阿梅葡京DC的所有墙壁上,都没有窗户;免费房间自然不能例外。" ?! g) y- |8 w. `- z+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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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环境里,我当然不可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睡着的;但当杜芳湖叫醒我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表——时针指在五点的位置。2 j+ o3 w: ?; d$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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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全然不顾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我问杜芳湖:“我们现在就开始战斗吗?”( u. d& i7 T& M. e' ^1 }
+ ?( \: p" i# ^6 ? “不。”她拉起我的手,把我带到桌边,桌上摆放着两份DC赠送的免费晚餐,“还有两个小时我们的战斗才开始;现在,是晚餐时间。”4 Z1 v9 H. H, D' h A8 D(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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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我摇摇头,对她说:“我吃不下。”3 d m; c! N; b$ x- B E7 V# j
2 i7 c* W9 ?0 o" p “吃不下也要吃。”她把我按在椅子上,接着从坤包里拿出一张面纸,把筷子擦干净,再递给我其中的一双,“另外,我还叫了两个按摩师,吃完饭后他们会给我们做一个全身按摩。” 3 ^0 R( U- e4 D. P8 e, z: t4 C5 `6 g' T% u" ?8 J
看着我拿好筷子,却没有一点吃饭的意思。杜芳湖有些黯然的说:“阿新,我希望……我们能用最好的状态迎接这场战斗,听我的。”& F O2 O; d. j* A8 _; x
, a: m: _* s- X5 H; ^1 H 她的声音很沙哑,沙哑到有些刺耳。但在这密闭的环境里,在这永远只能依靠灯光照明的房间里,这种声音却显得格外温柔、和令人平静。& Z' @+ D5 a3 J* j& I
. P. ]/ }4 g" H/ @. P2 k% s 更让人无法拒绝。4 E% V8 w) r+ Z8 e1 r1 X$ R8 A! c2 b
, m; X1 M+ a6 A: ]% \$ ` 我想我已经听到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是的,她根本不用对我说——也许,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次战斗。 8 X3 A: v, K4 \& m* u' b ( v/ `( a3 H" @7 _& |3 ~# g, b 赢了,自然可以重头再来;输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k3 L+ w* \" v& j8 e- x6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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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候,无论什么样的话,自然都不用再说出来了,我无言的接受了她的安排。( w) E- t4 ^#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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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默默的吃过了晚餐,默默的做完了按摩,默默的轮流洗澡、换好衣服……9 X4 W4 {) h, D)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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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气氛太过严肃,在出门的那一瞬间,杜芳湖突然回过头来,对我说:“阿新,你睡觉的样子真像个小孩。”/ u f. P3 i%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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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光滑的感觉,我反问她:“难道我看上去很老吗?”/ S+ l% N, @0 Z: K7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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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我敢打赌,你肯定没有二十一岁。”9 V% H9 _, ?. z; A' h3 k-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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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但这一刻,我不想欺骗她,于是我选择了最诚实的答案:“是的,我才十八岁。” ( R! d) w+ g& ~* ?4 { 5 ^: ~& }- k" e2 j7 V 她停下脚步,惊疑的看着我:“我只是随便说说……你真的没有二十一岁?那你怎么能进来葡京的?” * X5 W& l+ `0 s 0 K& w U+ b+ V4 y1 k 在一刹那间,我又想起了那个酷热的午后,那个穿着花格衬衫、长头发的年轻人,斜躺在沙发上,教我怎样给学生事务科打电话要两份午餐……我摇了摇头,竭力把这胡思乱想抛诸脑后。5 \) S* [* V2 L7 p: v% q9 w
1 e, ?0 A; T. W) U8 t) @* }) A 但我还是要回答杜芳湖的问题。 ^5 Z% `5 }+ X. k8 Q
1 I! D! H$ N$ P' S5 U “呃……其实我还只是一个高中生,我的学校有个学生事务科……只要有钱,可以为学生做任何事情。”# R$ [* a& i* Q6 l' n4 R, m0 ?3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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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理解的点点头,然后她转身向前走去:“我刚才忘记了你的姨父……对,你当然是要读贵族学校的……不过,你才十八岁,可你打牌的风格却像是八十岁。” # S O. N" b' J* c, R) I4 Q5 R0 _4 k+ w5 \- F) e' k
我们一前一后的走进德州扑克游戏的大厅。可是,我们的第一反应都是——6 P( @" h9 I) x; q
+ H8 `1 C% r% a2 z3 i “我们走错地方了吗?”0 n& V5 Y5 m9 ?4 \" \- E&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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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所有的牌桌都空空如也,发牌员们孤独的站在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只有一张牌桌有人……不,不应该叫做有人,而是挤满了人,葡京DC的德州扑克游戏大厅里,每张牌桌的上限是九个牌手,可是那张牌桌边,围观的人就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数字的十倍以上。8 e3 A/ W$ ?2 ]0 L! S
$ |; b J* C4 S$ ~" u' g “嗨,阿辉,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杜芳湖拍了拍圈子最外边一位相熟鲨鱼的肩头,然后问出了我同样想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 w2 U: B$ F- `" ^, F : m. I, d0 g' f2 p7 r( A) ? 阿辉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洋溢着一种类似狂热的表情,这种表情我从来没有在葡京DC里看见过,这是一种宗教式的狂热,只有在那些虔诚到了极至的宗教信徒——比如唐僧——那里才能看到。 7 f: B# B6 Y: C% T3 Y, R, H. Y3 p# _6 W, |: b8 Z# W b, B5 i
阿辉甚至没有和我打招呼,就把杜芳湖拉到了一边。他压低声音,似乎害怕影响到那些正在玩牌的牌手,从来都很沉着稳定的他,连声调都变得颤抖起来:“是陈大卫,陈大卫在里面玩牌!”) U- M" |3 I& O0 d" o
_: |) B% p+ f5 ^" f “陈大卫!我的上帝!”杜芳湖惊叹了一声,她马上追问阿辉,“他不是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吗?怎么会来澳门?”, P0 g; {, I4 W/ }. D$ r. O! D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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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听人说的……这次是他的徒弟,来葡京参加今年的Wsop卫星赛,就是周三的那场,他来澳门给徒弟加油。恰巧今天无聊了,就来玩几把牌……” 7 s! }) G7 R U" F7 l0 c & O' t! L5 x x8 U “他的徒弟?”杜芳湖笑着摇了摇头,“阿辉,拜托你撒谎也要撒得像一点好不好?这里面随便叫个人问问,谁不知道陈大卫的徒弟金杰米,拿了06年的Wsop金手链?你当我三岁小孩?拿过冠军的人还用打卫星赛混入场卷?”* C0 z" l: a6 A% I2 r1 F- y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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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是我没说清楚。听着,这次不是金,是他新收的另一个弟子……不过今天没有来。”阿辉的音调慢慢的低了下去,“看来卫星赛的两万报名费白交了,我肯定拼不过陈大卫的徒弟……” . F& Y7 T3 U: t2 n% r+ J4 C' B" z/ x# L7 @! |7 |4 ?2 k/ @4 Q
虽然一直在听阿辉说话,但我的目光却一直注视着牌桌那边。不光我,牌桌边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充满敬仰的目光看着那个坐在发牌员右手边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是的,那就是陈大卫。 + M/ y. _4 M$ b; G# B3 j; [. c : I! @( z- G8 z% g2 b, V2 A. K6 T5 G 他已经成为了一个神话,并且还在继续着这个神话。他是第一个进入世界扑克名人堂的亚裔人士;他是七十年代后第一个蝉联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冠军的人(在他连拿两个冠军后的下一届,也不过只是被一把运气牌击倒,而屈居第二);他通过玩牌赚到了十亿美金;他是唯一一个能进入拉斯维加斯顶尖扑克好手圈子里的天策——那些盘踞在最高赌金牌桌上的鲨鱼们亲切的称呼他“东方快车”,因为他的赢钱速度非常之快。- \: e% z+ O) r) z P
7 j% _ a( Y% T. ? u ——而最关键的是,他是第一个让自己的弟子,也拿到Wsop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金手链的人。而这一点,就连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也没有做到!7 _1 [/ ?8 i6 G. s2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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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陈大卫绝不是轻易收徒的人,但只要成为他的弟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真传!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他在哪里出现,都会受到所有人欢迎的原因!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0 O f# ^; a: I! s3 c# N
$ ~! G, o3 c2 t" h3 h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d3 }6 P: _1 k! Q4 }1 u2 K7 T% u
+ X! }7 x" c( F5 i: P8 @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 o7 G- D6 ^; l! U9 o/ R % F6 b: _/ b4 z9 Q- ^ 草花3,红心7,黑桃Q。/ E5 I3 ]"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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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 8 L9 G5 a: Q9 Z+ N: Z [+ ]$ l( `) h+ b! X7 d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 3 D9 l6 |. H7 g+ w! u 3 S' y. g% d% _# z7 P- G 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y$ a( T. l( {
# E, |% S v; f, s- a' D) z “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o# m5 w2 I, w+ N$ g9 t- r; H* k0 r'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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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 U# n/ j J* p* X7 |- A2 {- ]. b y6 G/ S' U! Q) h+ f$ t
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 w3 {1 s: I1 @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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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 C" J( o$ l5 E/ f" F+ L; H4 g
0 b% c7 I4 s y' o/ n% s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1 J" L) ^: }) h4 b2 W- ?
3 C+ k8 ]9 l: @5 E* r# S7 ?; {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9 \) H) o' B" d! h+ u8 i2 }4 a9 x7 o' r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8 n- H8 q' v,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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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 p% [$ _) v! d1 q# ~ " M/ @! F; K1 n9 I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4 h. p2 Q' l, M: o X, d4 U& g. C4 A: N1 H1 Z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7 W3 C5 n; N: l% O9 |
1 m! Q' V: d' U9 V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4 t8 g9 M" W' P2 V2 U1 T. V0 ~ k' ^# X* d; e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D0 T: A, T( e! W& P; m
- e( H/ ~+ `" t0 S* q& a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H9 C! O1 R7 B6 y1 b; s
( }0 A& c. Z$ K$ c4 D/ o% b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 |3 m/ l- X%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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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 T `3 F7 g+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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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10,红心9。 9 ]" x% U; l, _! d ^+ V4 P: ~3 n& o3 _" m$ G0 D. x7 r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 ( N; J Q6 Q- K# A2 ~0 Y! E: _
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l. n+ z \; H7 k4 j& b% k
( S3 [' h+ I5 ]6 ?' j1 }* r 龙光坤笑了起来:“有那么多吗?好吧,就算是。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先和你说明白,这些人里面有钱人不多,他们会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把牌;虽然彩池可能小得会让你打瞌睡……但那确实是一个很正规的牌局。”3 C, P" M) _1 l" J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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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彩池会有多少?十块?二十?” % Z1 d/ j6 f6 V9 W( ] / s2 Q8 w& E: j/ d* ~+ H. ` “当然不会那么少,不过我们确实是从20/40的盲注开始的,盲注的数量每十分钟涨一次,事实上,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感受到巨大盲注带给你的压力了,前提是你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X+ s4 {; R2 ]" F
5 V( I6 Z2 Z! }/ e “那不少了,20/40的盲注开始……每个人买入多少?我想应该是一千五或者两千的样子吧?” ! H# f: J7 S' Z$ m: q' ]5 Q 7 O1 {3 D& {" _) F+ e. I 龙光坤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说的没错,两千港币的买入,一百的抽水,每桌九个人,前三名按五三二分成。其实对我们两个来说,主要目的并不是去赢钱;而是去找那种玩牌的感觉……” ( J7 {" E' B8 \( ?. h, P. Y- i% b" s8 `; S
“也就是每个人两千一……”我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问他,“第一名有九千块钱,不是么?” & }: ?/ H" M: D7 L/ I2 Q z; X; u8 d" q: n( X
“是的,我知道这九千块钱对你只是个小数目,对我也是……”2 N: \1 A7 m: X: T3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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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我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刚好收到一封信,写信的人指导我,每个月只需要花费一千港币就可以很好的生活了……” ! ^9 C& S& N4 o# @& G' R " q, [/ s. f2 E% |$ i “一千块?你只够让学生事务科的那些家伙给你送两顿外卖。”他说,然后他反应过来,“哈,怪不得你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不会是你内地的马子给你写信了吧?”# t5 L+ T5 T! N" r%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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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其实,是我收养的一个孤女……” ) I' q( Y2 r) t1 C& j8 Z. {# b; }: b/ W: n1 X- j7 h: y$ {5 a E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我的专场演讲,我对龙光坤讲述了我是怎样认识阿莲的、又是怎样在她出现的时候被那道暗夜雷霆击中、我一直在对他说我是多么的喜欢阿莲。2 ^% M* B& a/ B) \3 x* I1 S
J1 n/ E; d. l9 T3 k1 r( v3 C0 {% Z 当我这样和龙光坤分享我的幸福时,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似乎翻了一番。不过幸好我还残存一分理智,没有告诉他阿莲的名字,也没有告诉他阿莲其实就住在我们对面的那幢宿舍楼里。( K) f' D2 a% P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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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了一个游戏机室的外面,这个时候,龙光坤已经被我说得羡慕得不行了。他拍着我的肩膀问:“阿新,我们是好朋友吧?”2 A' r$ N" m5 w2 k, _
4 t7 J% V0 J( l' `9 ~8 h “当然了。”) v$ d6 f+ t1 }- W& f- c6 j
4 W& @ H9 u) F5 T6 X “那你能不能帮我和你的姨母说一声,下次有这种好事记得通知我一声?”# r; ]/ {. H7 k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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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对没问题。”我说着,然后我们下了车,我跟着龙光坤走进那家游戏机室。 ' s- m( o/ u% P }4 p / O+ U- [- t# t$ E+ x5 B/ L 进门后,我看到的是一排又一排的游戏机,我们从那些游戏机之间穿过,走到了大厅的最里面,这里有一张桌子,两个年轻人正在抛骰子玩。/ x9 x5 D0 H+ ~" z
$ {* [; T3 F) F( Y9 L: p$ ? 龙光坤对他们说:“我来找刘易斯先生。” 4 F. j4 B% ?0 @* z( F* V ' X; f) ~/ \: I. a9 D 一个年轻人抬起头,他看着我们,然后对另一个年轻人点点头。) I6 p, J1 F2 @3 M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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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刘易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们。”他推开了身后那道挂着“员工通道”牌子的门,龙光坤走了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9 s& f0 h4 C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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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暗号。”走在门后的通道上,龙光坤向我解释,“这个星期是刘易斯,也许下个星期就是约翰逊了。没办法,在香港,要找个能好好玩牌的地方不容易。那些老千和条子总是像老鼠一样,钻到每一个地洞里试着找到我们。”& X! p: u( t) g
4 N+ t4 ?4 [2 _3 } 我表示赞同的点点头。然后我们走进了另一个大厅——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椭圆形的牌桌,已经坐下了七个人,还有两个空位。 $ _9 y \) s) @; R5 K/ u 5 ^+ h8 M2 \4 Z “小朋友,你迟到了。”一个秃顶男人不满的对龙光坤说。 / W9 |6 f* R9 j8 f0 a3 x1 v8 q4 S6 b9 x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龙光坤笑着解释,然后他轻声的对我说,“在这里,我们都不用真名。他们叫我小朋友,你也可以这样叫我。”4 M i2 B6 |/ T+ ~6 |
; e: E V1 R$ S; e5 M6 K 我点点头,那个秃顶又开了口:“小朋友,你带来的这个好像比你年纪更小啊。”5 p$ ^3 C. K/ G8 l.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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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们可以叫他小不点。”龙光坤说。0 h4 I8 i7 K/ M;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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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我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坐在秃顶的下手,而龙光坤坐在他的上手;我们分别掏出两千一百港币现钞给发牌员,筹码已经堆放好了,接下来是确定庄家位置,发牌员把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发过去,发到秃顶的时候,是一张红心A。 2 d9 ~9 E6 L; e; x. \5 l! F' g5 a0 [/ _* P0 }; Z: O
“嘿,我就说今天的运气很不错。”他得意的指着那些红心A说。; t: u5 x5 l! M0 G# ?6 s7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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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等轮到你下盲注的时候它就已经涨价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个络腮胡子说。 # D5 j `. f/ w/ t2 F) S; Y3 { 4 K) n8 q. f1 ^2 } “不,他根本没机会下盲注,因为在那之前他已经出局了。”桌上唯一的一个女性说,她的话引来大家一片笑声,就连秃顶自己也笑了起来。2 r5 o4 C: H# K6 l. e% h' o#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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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员收拢牌,洗了几次,然后把代表庄家的那个圆形的、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递给秃顶。 ! \% G: D% `" g S% f; f ! e K5 D1 p- Z 我的下家下了四十的大盲注,我也扔了二十的小盲注,接下来是发牌。4 O. }6 u&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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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可以像和龙光坤对战那样,通过下注模式观察出大家的底牌实力,但我错了。哦,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只要面对龙光坤一个人,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可是现在,除了我之外,桌边还坐着八个人。他们大声的谈笑着,不停的抽着烟,不断的洗着自己的筹码(用右手把一叠筹码,通常是20枚,分成两半,然后像洗扑克牌一样单手把他们又洗成一叠,并且不断的重复这个过程)。 o. A1 [; H( \9 Q 6 N# r, ~. g# R7 X0 { 我观察得到一些信息,不,不是一些,我感觉自己快要被这些信息淹没了——是的,那个秃顶连续三把牌都加注、发牌员不耐烦的再次提醒那个女人轮到她了、那个络腮胡子总是喜欢用手去抚摩自己的胡子、而龙光坤则不停的玩着一支没有点燃的烟…… 8 w5 P8 N+ e5 Q' g& e4 y# |/ `2 T/ e7 ?# l; D% `" u B w( K
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我完全没有办法猜测他们的底牌,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记得自己的底牌就不错了。 9 Q! g! a6 v, P. x" N0 b, t2 n; H! `! ^5 g' r' F
有一把牌我记得最清楚,我拿到了一对J,于是我决定跟注看看牌。 + p* N; k9 J7 R* V9 N6 ]4 j7 K& j4 W- ` 2 Z' x( `# G5 Z5 l% R 但是马上络腮胡子就对我说:“小不点,我加注到两百。” ; D: A# P2 h' d" `6 P; ~5 J! t. C; X0 h6 a3 e# [
“算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这是那个女人的声音。4 }5 l! j% p/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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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弃牌。”这是龙光坤。 " h! L. {! m j/ d1 X" U: t+ x8 S) K: C: F
秃顶站了起来:“嘿!死胡子,你要为你的加注付出代价!我再加注到四百!教战手册里说了,拿到AA要加注再加注!” & h4 t; u3 W2 i7 r5 g* Y y, ]# U$ z6 X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拿到了AA,但我认为,他们两人中的某一个,有比我的JJ更大的牌,于是我明智的选择了弃牌。2 [" C, F- L3 Y1 O6 i3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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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看到络腮胡子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比划成鳄鱼的嘴巴:“我再加注到六百!你说得一点也没错,不过AA在我的手里……”( a3 a1 G& \0 a# {* K
& ^6 O0 N% Y2 r1 _3 Y2 Q 他们都说自己有AA,结果翻牌的时候,他们一个是910,另一个是99;而我的JJ比他们两个都大…… k) n: o, U; f, l C; I4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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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机械的玩着牌,除非确定我拿到了最大的牌,否则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盖牌。我知道,大家已经把我看成一条鱼儿了。但没有办法,我找不出桌上的鱼儿。8 {# w! U+ i- i+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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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注从20/40涨到100/200的时候,我拿到一把KK,可是,那个女人全下。9 G8 I6 Z9 ^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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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我已经完全放弃了猜测对方底牌的举动,不过我的KK除了一对A之外,什么牌也不怕。 * o- x7 O% D5 P" M- F 9 b' b8 t+ D8 B- x0 y g$ R% B2 J" } “嘿,你难道不知道美女只有拿到AA的时候才会全下吗?”所有人都对我这样说,秃顶甚至把自己扔掉的QQ找了回来亮给我看。 + O, U7 |3 V# Q: R2 `4 ]3 q3 b3 M7 K. D! Z4 ~: F8 b4 J9 N/ B% s$ U
“她真的是AA,还是在骗人想要扫走盲注?”我反问,接着我得到了答案——那个女人翻出自己的底牌,对我说了声谢谢。 4 k$ }) l l8 p! y& W$ v ( A, R) b1 U) n( z3 ]6 b: } 那是一对真正的A。 . Q# d" [" `8 f- n, @) I6 } R; A# J9 E/ T# n
五张公共牌对我们谁都没有帮助,我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全部搬到了她的面前——我的第一次SNG比赛,就这样结束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2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上)* w# }- r, H8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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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陈大卫离开牌桌的时候,并没有带走他的橙子。 Z4 h6 j r1 w4 @2 E' T" h3 o2 K4 I* P4 ~9 Q7 t& [
令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它的所有权应该属于我。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个橙子一直被摆放在我的手边。 / W& G! e1 V0 x' M4 q . c# C9 e6 X4 z* O( z2 B4 \" ]. D+ R2 w 地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转动;牌局也是一样。陈大卫走了,更多的人坐了下来。盲注再度减少到100/200港币,每个人都必须重新买入两万港币的筹码。 0 h/ \6 {& r- V- u9 _ " u( M! R" N- k9 \0 I1 u" c 杜芳湖给我留下十万筹码,她自己带着剩下的十万去了另一张牌桌。) ]; u0 B* {* o+ l8 @' e
' v- Z; [5 i& p# C. n* G$ ] “你是怎样做到的?你竟然猜中了陈大卫的底牌!”3 [0 R% |1 Z: S" D
- c9 j$ e% a( O m “澳门一共有十三家DC,葡京和新葡京是我的地盘;阿力占住了金沙;阿泰占住了永利;其他十家也分别在我们三家的控制下——本来我们已经相安无事了很多年。但就在今年,美国的韦尔斯集团拿到了一张澳门赌牌。” o0 M3 x$ t, j9 x,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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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家都觉得,应该坐下来讨论一下这家新开的DC。在从前,我们都是每方派出一个人,以梭哈的方式决定胜负;但今年阿泰提出了异议。他说,我们应该与时俱进,用现在世界上最流行的扑克游戏决出胜负……”% X6 d" |2 V9 T!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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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顿了顿,然后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说了下去:“他的亲弟弟阿进,就是陈大卫的第二个弟子。” 9 ]5 s) u7 |0 o& e) ], Q" U, R 7 `+ h+ w+ a, U% f1 F1 c) N 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他:“那阿力不知道这件事吗?”9 w5 i- o2 w* W6 u+ E
7 |& H. k! N+ |/ |* f- B, _ 阿刀叹了口气,他的头发被海风不断吹起,露出鬓角的些许白发:“阿力很清楚这件事,但他也认为自己可以赢到这一局。两位都是玩牌的人,应该听说过托德-布朗森这个人吧?”% n3 A% p. u T) K+ D. M2 D; q
3 p" C' l, P# p0 o, A “托德……”杜芳湖点点头,她的声音沙哑得有些低沉,“道尔-布朗森的儿子,两次和父亲一同进入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决赛桌,被人称为Wsop的无冕之王。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和父亲不和,而离家出走八年,这八年他绕着地球一直在赌,赢多输少。很多人都认为,如果他的父亲不是道尔-布朗森,早在十年前托德就已经拿到Wsop的金手链了。”! p) ]1 E2 I5 Q) f& [0 N5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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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那八年里,他曾经经过澳门,那段时间,他和阿力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这一次,阿力方面已经确定了,托德-布朗森会代表他们出战。”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下)1 g8 P* ^% Z2 _8 X
+ Y( ], D; v6 w& F/ k$ W2 i4 a; M s 作者:阿梅听到这里,我想我已经明白,阿刀是打算让我和杜芳湖去做什么了。 ; C# }* y! }' A: K, s" N2 T2 P4 m 0 N- R* y# [, a 是的,他接着说了下去:“既然他们两家都同意了这个方案,我自然不能有异议。经过协商,我们三方决定在半个月后出航的伊丽莎白号赌船上,举行一个六人的SNG,每方派出两个人,最后的胜者……将入主韦尔斯乐园。” % V9 Y3 }, w: J; P9 h/ j' p2 h- Q% M# |# Y
阿刀摊开双手,无奈的耸耸肩:“事实上,我手下确实有一些赌术好手,但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擅长德州扑克。而且在三方的监督下,比赛时也不可能出千使诈。所以……” 1 O+ @: P% m4 r0 T8 j+ Q, K. [8 g9 Z9 P# R
“那刀哥为什么不去拉斯维加斯,请一些真正的高手呢?”杜芳湖问。. w5 f: [1 V$ H3 D: Y- T
" v2 W+ R* d2 P" l7 q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阿刀的音量陡然提高,“可是所有去联系的人都失败了!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根本不知道托德-布朗森的老爸在那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出再多的钱,他们的回答都是,不想和道尔-布朗森的儿子在这种牌局里会面!”% `: j4 ^; m, d I* t" [: `6 V% _.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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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甚至从中听出了他的沮丧:“我现在已经找不到别的可靠的人了,只能指望邓生和杜小姐两位……我知道两位对我刀仔有一些成见,但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以后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如果赢了,我会把韦尔斯乐园头一个月的全部收入奉送给两位;如果万一输了……我也会送上五十万港币,并且绝不会为难两位!” * s! v3 I8 t6 j( h9 [4 p7 [, M/ h $ _& S Q1 l4 Q! e, [ 当阿刀说完的时候,我和杜芳湖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深思。 % W! a4 f5 r3 u0 b% N ( n" \# G, s" ?, j& Y6 O5 l$ e 毫无疑问,阿刀的这个条件优厚之极。我和杜芳湖只需要代表他出赛,无论输赢,都有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如果赢了更是立时发家致富——我不知道在高利贷这一行里,一家DC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但我清楚,这绝对是个要用千万这种数量级来计算的数字。+ ~/ P! h( s9 n( Z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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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们和阿刀并不是很熟,我不知道他发的誓究竟有多少可信度!现在他如此笼络我们,对我们折节下交,那是因为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一旦那场比赛我们输掉,失去了所有的利用价值后,他会不会恼羞成怒…… n. l; V" Q- L'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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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7 R1 S6 _+ o! U%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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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v8 F n, ]3 b5 e, i8 V
$ p4 y% m) b( V0 a1 l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H. t& L6 e7 e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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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 f8 N' R2 }% ?) T-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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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1 Q% ] H+ _& |0 x9 u7 ? q# Z + _& v2 h! @9 p% H: |' u, g* o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 q, Q, y1 F1 z5 w R. G' A3 V; c + I( |& t! g$ J+ u. o+ {8 b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a9 J9 W/ p M9 D2 j
! U% G3 D4 K* h$ H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 z1 l5 J/ `$ n/ k* O! _+ l4 |2 T 9 S9 n5 {) w; f) d: ?; N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6 d# N8 l2 p, C
. k1 @+ `. {( W3 G5 Y “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4 G$ \$ z* a! G(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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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听我说……” % | v+ Z/ w% a$ E' }/ o$ v. f% y1 E2 }; ~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 ]8 f) D/ d' Y7 n0 | ( Y' L! i0 B( |% w( ]4 r Z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 J) E! p. {- {# P
) y$ Z# [ `; Q5 ?2 V% U9 `% W0 n 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e3 n P( t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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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 f8 m' R( i5 Y/ V / M d, X9 V4 }/ d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 0 X n9 D: M- C3 k: e7 z) i. c R4 x: V3 [
“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t+ w Y7 I6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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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疯了吗?” % c0 G* U+ D" _( r$ O/ t2 ^) ?! L5 D1 w# f( k' l7 }, u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 {' {7 w5 a5 p' _3 d7 J' z) ^1 W4 @, @6 e+ K0 a! }0 B4 Y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 v+ I, C, t+ w- f {; _" N; U6 G+ j# ~2 b6 _- x, N& Q: ~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9 v7 [9 @1 I6 [1 t0 y# m' ? H+ w9 k9 I1 U8 D* E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 P5 Y9 k( u: o- d 4 A$ }, a- R# n2 U3 r8 m) T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 o4 J+ h3 U9 B 0 D. o0 U6 M/ d 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 q2 t: _! X; c1 h& }. Y/ [8 e 0 ?4 c. O0 K1 b( o ……! d! E; [; I4 j+ ? a& l% _
n z! }. r! v. ]1 g/ |* j2 }6 f 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 a& U/ e8 C. T7 k6 Z" ^
9 d0 v, C& l4 U 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7 |( g1 G" o. B3 C5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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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 s3 s) v; j5 U9 `3 K3 F' ] " Q# p( C. K5 ~5 U; Z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K i" N/ ~6 A) X!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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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4 ~6 N! O% g& U- k' O8 ?1 N- j3 e: f2 t: ]5 A' v( C, v( M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J5 V8 ?6 M%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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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 W* f( s$ p3 S6 D5 u+ t } 4 ]* ? j. Q- Z! W* h8 Q" c 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1 M) I! \. q6 N; J* V
+ _: F6 J& u$ ` Y% k4 q0 {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1 e2 t8 r4 \# K2 d ; B" P3 R" }4 \: l4 ^; I4 I, J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a; y5 f$ U7 D K, K
% ` T% }# x+ n+ X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 P7 N) G' O5 O' N. t5 t: F+ F( a. ], h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w. r1 ~' {& @
5 L1 b/ m, Z& x( d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 e' r/ Z! n: b3 ~ 3 @' M- U2 ]! n; s+ _$ E2 T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_/ [& J2 _( J! C2 z3 P; T; F
$ {: m8 y4 }2 w0 b4 r6 l4 A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 i. V( |* K& d2 z0 q5 M$ ^; U: E/ \3 `, G3 M
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p( F0 r; I2 K; i, |; u" m/ p4 R
/ @: \2 x T$ H; _( M1 i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b' t+ Y- I" K* p6 X; x- Y'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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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 ^: G9 E; _, o3 B; d! J9 j2 e-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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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5 Y* V4 K7 N" P" j, r4 n2 b- H7 |$ l9 r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 J( `/ n6 n$ C. T4 N5 t; |7 f6 u : n, I" s0 f b' q' l5 e6 f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 - t. S" d- J; Z . j% W4 q* b) z0 B5 d" [0 l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0 E# U+ h$ L& n Y5 r; z: d5 F9 l5 n1 R# l7 L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2 h0 ~3 l# J/ A
8 k2 g4 w/ p# X/ E r1 |! o 我并不是不信任他……而是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性!他不断猛烈的对我加注,我竟然天真的以为光凭一对10就可以击败他!这把牌让我乱了阵脚,再之后的牌玩得一塌糊涂,我第四名出局——距离奖金只有一步之遥。 0 u- w, B: C" I6 z9 J# E) w2 K" {1 j! E* }6 c, P* P1 l+ x: K
可是,再下一个周末,我就令他们不得不刮目相看了——我拿到了第二,只是在一把运气牌里被秃顶击败。他们每一个人都盛赞我的表现,但我知道他们其实打心底里认为这只是我运气不错。( Y: Z: ^" G6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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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我稳稳的把持住了所有这种周末SNG比赛的、一个前三名席位——众所周知,进入前三名后,在盲注涨到一把牌就必须决定生死的时候,牌手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全下,然后听天由命。而运气,向来不是我的强项。 $ F6 x# r2 h1 c, n: d* S% z- f5 H+ ~/ {3 B
我一直从哈灵顿那里学习;我在一个月内,读完了他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那三本书,并且读了一遍又一遍;他使用的紧手玩法似乎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我非常容易的接受这种玩法,并且把道尔-布朗森抛诸脑后。我天生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我并不喜欢在刀尖上跳舞的那种感觉。 4 D& c, I, {9 f: ]7 ? {+ t! s" ~/ ~) A
龙光坤一直惊讶于我的神速进步,虽然他从来不承认我的技术比他好,但他总是拒绝和我在宿舍里单挑玩牌。他崇尚道尔-布朗森,喜欢松手玩法;但这不是问题所在—— ' M3 W' z1 v- ]' m+ y- N) g4 ~; D, t4 B4 U) E. S) B
每个牌手都有自己的风格:斯杜-恩戈、道尔-布朗森、古斯-汉森、陈大卫、丹-哈灵顿、丹尼尔-内格莱努、萨米-法尔哈、詹妮弗-哈曼、蜜雪儿-卡森……所有这些人的风格都不同,但他们都属于盘踞在食物链最高层的巨鲨王,能给他们造成损失的只有他们自己人;他们的每一场牌局,胜负通常都在千万美金以上。 ) [$ a. S# U3 I/ k# [. H. W% v. x, u- s- ~. `
有电视录像可以作证的赌金最大的一把牌,发生在丹尼尔-内格莱努和古斯-汉森之间。内格莱努底牌66、汉森55;翻牌前两人重注将其他人吓退;翻牌9、5、6;内格莱努下注,汉森跟注;转牌又是一张5!内格莱努继续下注,汉森还是跟注!2 J& \* A+ O* y0 Q O( h) X) l. z7 K/ t. c
X% m# E3 { v2 a- i 河牌不是6,内格莱努只是三条6带对5的葫芦,而汉森是四条5;内格莱努下注,汉森加注;内格莱努再加注,汉森全下!内格莱努也跟注全下!那一把,他输掉了5700万美金!; J& \ W1 b* y7 `5 n
" q- {% V; F( L* B' N6 c 这笔钱对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算是小数目!但是三个月之后,是的,仅仅三个月时间,丹尼尔-内格莱努就将这一把输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3 ` _# E- P. x3 ?. V) ]5 \
, g7 f- C u% a8 R* f) [9 F1 [; E% p 哦,我想我过于兴奋了。关于这把牌,我是在龙光坤的那台笔记本电脑里看到的,他的电脑总是装满了德州扑克的视频和录像。历年Wsop主赛事和决赛桌;HSP(HighStakesPoker,超大赌注扑克比赛)录像;还有以上我提到名字那些人的一切比赛录像。 / d6 Z/ v3 r- m8 ^8 s 8 \+ a" g2 T' Q) D* z2 W. r 龙光坤喜欢看录像,而我则热爱书本——但无论如何,我看过的书他都看过,而且他学习玩牌的时间比我早得多,为什么我在SNG比赛里的成绩总是压过他一头呢?他很爽快的得出了结论,那是因为他并没有太认真。 * {7 [ c! Q2 K" B6 c " X2 \ W( K8 C+ W$ d* I1 V “是的,你赢得太多了。”龙光坤总是这样抱怨我,“其实你根本没有必要那么认真,这点钱对你不算什么。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们都不是有钱人。他们把这看成一种工作,可你却非要让他们失业!” . c. V$ @2 i: f- ?5 i; Z , Z% B5 _* B7 U; O 但我没法不认真,钱对我的确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要么就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这是我永不更改的原则。 6 m) A& B5 `- h8 C" e i( C: Y4 c5 O6 l
我依然每一个周末去和那些人玩SNG比赛。我得到的,不仅仅是那少得可怜的金钱,而是别人拿再多金钱也未必买得到的经验和教训;有了这些经验教训、我就可以更好的理解哈灵顿传授给我的理论,而这些理论反过来又让我在牌桌上获得更多的经验……我的玩牌水平越来越高,我甚至坚信自己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和那些巨鲨王对战——毫无疑问,一年后与陈大卫对战的那把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 2 u; h q# P0 A- z4 o% \ ; d4 X0 G, b! S( ?7 [ 只是,没有这个必要。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拉斯维加斯那种地方。我要过的,不是那种风尖浪顶的生活。我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动辄数百万、千万美金的大起大落——哈灵顿在第一页就告诉了我,这是一个只存在高手、却没有王者的世界;任何人都有可能被小概率河牌击倒;再狂暴的巨鲨王,也不例外。 * |1 j- @" h: b: X. G _# d' v5 D% S, K8 R. t& X* x
可是,再平静的生活也常常会有意外发生——二零一零年圣诞节前夕,秃顶、美女、络腮胡子那些人,终于拒绝我再度入场,这种有收入(虽然极其微薄)的特训,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上)3 V- c, J4 |) k4 a4 r) ~
' Q: s, q" L2 X- p: e. F; c 作者:阿梅那个圣诞节,我收到了阿莲的第二封感恩信。: d& ^' c. L3 N6 y
+ t0 P% Q& v+ a1 S, [8 \ 事实上,我一直关注着她。她已经不再扎俗气的马尾辫,而是留起长发并且把它们烫得弯弯卷卷的;她开始学着使用昂贵的化妆品、口红、香水;定期去漫步云端做面膜和肌肤保养;她掌握了上层社会必须掌握的社交礼仪;交际舞跳得比我还好;她的行为举止也慢慢向学校的其他女生看齐……在这些方面,阿莲进步的速度和我在德州扑克上的进步几乎完全同步。 ) q8 R- L9 Z; `# Q" c( f1 b3 U1 p& `! Y: j4 H& g1 D/ e7 Q" r7 V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微笑。她笑起来,依然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 w6 A7 T, w; ]1 }2 Z# |. a6 o8 R8 w( y5 J" b" ?& m
这些都很容易理解。第一纪念中学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高中学校,能够在这里念书的人非富即贵;只有在童话里,灰姑娘才能够和王子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而现实,是不相信童话的。 4 R% o5 S, z. t( K; Y3 y, a2 p- R1 D6 n, O+ S
所谓的“上层社会”,就是这个世界里最现实的一个阶层;所有身处其中的人,都无法更改这里的一切规矩——约定俗成的、心照不宣的、或者潜规则。任何一个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也只能被同化,我不也穿起了西装、打上了领带?难道我还有什么资格指责一个被上层社会包围着的灰姑娘爱慕虚荣吗?8 Y- a2 i$ I) t7 G
. W8 G$ t) O1 U: z8 N- c 是的,无论她如何改变,她都是我深爱的那个阿莲;我从未因她的任何改变,而让这份爱情变淡。我一直告诉自己,她是值得我一生都去爱惜、呵护的人! N( C) Z; {; r8 n+ x+ U+ |
; D( b! y5 k0 ?! g4 c6 V 我猜想四万港币的生活费对现在的她远远不够——当然,对于一个普通的收养孤儿者而言,这个数字已经非常巨大了,每个月拿四万港币出来,完全可以收养四五十个孤儿,甚至更多!但前提是,那个孤儿绝对不能生活在第一纪念中学这种环境下!( i, ~# ?: }$ Y- l ~" U9 e& h
. V/ i4 u( C* Y! {/ z' x 在读完那封信后,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 |5 } b8 I. d* o2 B9 C4 @4 G# u9 Q- n' l& j
这封信用的是第一纪念中学的信封;信笺也是。它们的价格并不低廉,但应该是物有所值的——打开信封时,一股浓浓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让我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 E% u6 }1 T. }, M; ~% \
6 n, p- ]0 h! g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B4 x* @# E4 m3 r, [
, _* ], N+ z7 p5 g “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 d4 D" N5 E/ e% C8 K, |' L 9 v6 `( M8 ]% F9 Z5 ?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8 n5 n {1 v+ d9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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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A' o- Z. H* B: W O: Y4 Y3 o"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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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2 ~% n3 v3 S! z) z* q!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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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9 j2 o$ K2 S D8 H6 n8 D0 E; F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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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4 W, x: k6 Z$ L$ \( K( w+ W1 }* A' S4 u$ H5 K6 y/ B
“现在吗?”7 n$ A' m9 \& i% N*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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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 c" Y' G2 S- Q( x' I/ K6 h0 ]% ~# r) I9 q# S, S' I2 {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i# }4 E- F6 f! W3 r3 p
8 t: O4 v5 M, v5 p$ @ “阿新,你来了?坐。”$ u( Q8 i3 {.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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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4 I4 F* z- l% g, b
" W; ^) o( a/ ?# e6 D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3 I6 C+ j1 `4 `) `4 }" d3 p 2 H$ b9 q2 B& b- l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d' k! W% {3 z/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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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1 Z' r% m; Q8 _
8 k5 J, c* ?7 C/ s “歌德。” ! x. F) K0 i0 I/ Y7 |7 ]/ F$ Y2 { : e) M5 o' O* Q4 Y9 J q% z/ u" r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7 e* d6 i/ g8 s& b/ p
3 A, f- E6 \' k2 j2 X/ m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A; B: j6 q# S6 b5 v4 v, ~! v" i) g2 E1 w2 t' a
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T5 S: M( N$ }; }7 s2 M$ K
; N8 i; ?/ Q$ q “我建议,你把这份黑暗收养协议转签给我。我会让她转学,第一纪念中学并不适合她;我希望她和你的生活再没有任何关系;不过你可以放心的是,我一定会继续负责她的一切生活开销,合理的,或者不合理的。” , k3 F$ g4 y i) M3 }4 O* S. |; ^+ A3 e, ^3 K5 ]2 o% I% R4 e
大家完全可以想到,听完前两句话,我就像挨了当头一棒!我站了起来,但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能让姨父收回这个明显蓄谋已久的打算!: m7 t" d7 G" `5 G5 s
7 H o4 P1 e2 n/ S8 y, Y “你不用反应这么激烈的。”姨父一直看着我,他继续用那支金笔敲击桌面,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说过,这只是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照做、或者拒绝。”3 h3 j; K9 J% n" b7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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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哦,姨父,我不是……只是……”- d7 c% @' D: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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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站起身来,并且按住我挥舞着的手臂,止住了我语无伦次的说话;他走到饮水机前,给我倒好一杯温水,并且看着我一口喝了下去。 . M3 N' W, w* f. x. z" l : Y5 f0 O% {, ~; b7 ]0 a 然后他坐回自己的老板椅,微笑着说:“我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三十年前我父亲和我正式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的反应没什么不同。我觉得,我应该把当年父亲教育自己的话复述给你听——你是一个男人,以后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着你去面对;所以,你一定要学会镇定。记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得意忘形;也没有什么事情值得自己一蹶不振。”, [6 W% \( d, t0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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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是的,姨父。”# Y( G( S L0 k,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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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拒绝了这个建议……那么有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杨永莲的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 7 W1 e! R% \4 ? 4 @7 X0 S! W6 H* g! R0 I 我对阿莲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难道她还有什么事情,是连一直关注着她的我都不知道的?不可能!: x9 X7 {; _( F% @
" n" X2 ]" ]! e, q/ p- K/ V 可是我虽然这样想着,但却更加认真的倾听姨父所说出来的每一个字。 * L! x9 d* ?# }& U+ p; x1 a: B5 k4 }+ i
“嗯……在知道这件事后,我特意去了孤儿院和学校,调查过杨永莲这个人。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我为什么这样做;我是你的姨父,我必须要对你负责。”2 S& ]9 c5 D# g' p0 F! h/ O
$ v8 a W- b' [( W) |* I7 u2 S' r “是的,我能理解。” ; k `9 F8 \! m# w O+ ^ c' d) B8 [* ~# P “那么……”姨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现在,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这一次你的眼光令我非常失望。我知道,背地里说人坏话,尤其是对一个年轻人说他恋人的坏话,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这番话对我记恨很久……”+ d* N$ W1 k- v2 a) M4 W&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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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姨父将会说出什么关于阿莲的坏话——但我知道,他绝不会撒谎骗我。虽然姨父刚刚对我说过,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镇定;但我做不到,我紧张的等待着,就像罪人等待着法官的判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一章 抛抛(下)5 } d( ]5 P A( k1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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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建议,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提起,你也就可以带着永远值得怀念的回忆,走完这一生……我是过来人,我知道,初恋的记忆对任何人都是异常珍贵的。”4 G" [1 F&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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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杨永莲这个女孩子……确实太虚伪了。在进入第一纪念中学后,她向所有人隐瞒了自己孤儿院的出身,并且要求学校里那几个曾经和她同院的孤儿,也替她隐瞒。”" \. e k$ a" `' X5 i3 E2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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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我急切的想要向姨父解释,我以为姨父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个,“姨父,对她来说,在孤儿院长大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 & D7 ]# s" `7 s* G 1 u( P3 R. \% K 姨父摇了摇头,打断了我:“那么,你是不是也知道,由于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又是通过我的关系,被安排进学校;所以现在整个第一纪念中学里,盛传她是我的私生女?” $ a0 t+ o4 s3 j0 f . l0 ]& S0 \3 s( T. ]# e" e5 \5 e “这……”这一次不仅仅是当头一棒,姨父的这些话,简直就像晴天霹雳击中了我,令我目瞪口呆,而且无从反驳。因为这些传言我也曾经听说,但却一直只是付诸一笑。我想要说些什么,张开嘴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u& D9 |. ?/ h) V. H0 m! V2 B
6 a+ x3 ~ h0 f 姨父叹了口气:“如果她能够站出来否认这件事,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她默认了大家的猜测……幸好这件事是你姨母一手操办的,要不然她非得杀了我不可。” 5 n+ u7 V7 t" k8 T, e% I! L( o $ ]! c$ p/ O q! r8 ^: w 姨父再次摇了摇头:“你拒绝了我的建议;不过,既然大家都说她是我的私生女……那由我自己来收养,也就顺理成章了,不是么?” % m; P* W, U3 o; p* w* O, L" l* [$ Z& t
当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转签收养协议这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我在心底长叹一声,然后我想到了林黛玉,想到了“寄人篱下”这四个字。 * y2 e- x5 r: u8 |) ~ 4 [! a) f' ]% Y. l; t6 ^# u 之后我每次回想这时,都会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姨父对我和阿莲已经足够宽容;他一直都是在对我负责任;而且处理起这件事也处处为我考虑;可我……可我竟然还觉得他是在针对我! - f3 |7 T" r$ K- c6 S7 d+ P6 z; ~6 H1 h( U
不管怎么说,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n0 ^! x$ R/ R. B) w2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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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继续用金笔敲着桌面,这一次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那么,我们再来说第二件事。最近我听说,有一个叫‘小不点’的牌手风头很劲,连秃顶、美女这些人都不敢和他玩牌;不知道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i# ^* x" A# B$ z
$ r4 w7 R& _6 d: S 我没法保持镇定!姨父今天的每一句话给我的震撼都更甚于前一句!' ?: \3 [. V d
7 T# g$ ]% d0 W1 N( ? “是的……”0 x; L( A- m7 o+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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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我。”姨父笑着说,“那个时候我的战绩也很不错;不过似乎还是比不上你……那么,这个‘小不点’真的就是你了?真是难以置信,你才十七岁吧?”6 A5 P2 J' l' G t7 I%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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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就十八……”我轻声的嘀咕。 9 T( s. w2 \/ x6 Y0 L, I: e& a ^8 I/ U; ]) u8 t( A
姨父大声笑了起来:“我和他们一起玩牌的时候,你还没有生下来。好吧……”! A, `2 b) h& L2 Y
* f: `/ ]+ e+ E D. }" `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6 w; E4 K; Y1 `8 b8 [/ m0 K; q9 l* ?3 r/ f6 Z$ }: A$ j2 s
“是的,姨父。”& N3 y- \( F' |/ s! N7 m"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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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G3 l; ^/ M5 j0 b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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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Y, e1 K4 @4 N1 {4 w$ \9 C7 e2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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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i4 U, _" |* }) V& m& V2 ^7 p2 b. V
' ?" L! z$ n7 l8 Q8 y' f$ q1 g" w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 r9 {% Q s5 ~ 8 n3 U4 ?0 C5 }, @; ~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 9 _% E' P8 t$ c: z 7 u) s' B+ C! d2 \, R “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7 e6 z5 G6 Q. ]& s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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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2 q3 L/ t9 @. w+ g ! o }3 Q+ N) ? y2 K( Y “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g9 c* t3 v! ]7 ]" Y3 H3 f* Y
# X7 t }3 ^) k3 G 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 n. S3 |) x. x6 I4 j- v! L# V$ G$ k1 p' q- E; f
“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n; U. V. P1 t4 ? G% u.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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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B/ i; _( V" R& j/ q. C! ~ R% j+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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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 D& @6 u7 \& b. }$ U/ O" C4 @0 a0 E9 m8 y) X. o6 k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6 F! C$ q- `9 Y6 H+ c! F; h# ^) o& Z# I+ I' B
“跟注。” ' d* N1 n0 u) q! i4 u$ ]0 _3 v! r* Q# O 1 @! E0 C$ @( z4 M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Q. e: e8 Q; y#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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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v& N3 Z v- u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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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 Y' H* Q6 w, ?1 g6 I/ g6 b( A0 s! g% C) S; T& I, o+ T: {" y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2 `) y5 L6 s! i# M7 ?
$ f% y7 I- K; U S8 ^/ L. I 方块J、方块2。6 A8 |: [% | ~. d, ?: J, Z4 G2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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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花4、草花5。 - n8 m6 s6 A$ t! z4 @$ \' n J2 j1 x$ v p. _9 x I
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 Z2 `7 q U4 A- J* W 4 c9 u, [! p8 _/ @" [( k5 j! Z “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2 G+ [( o. D,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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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f. a: |- B% [%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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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 {( n: L% D ]9 }( A4 J# |: U7 h : C1 |; x% d B& }6 y8 h0 g$ b0 o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2 N- I. m L% p! T
" e& V! s( D( W" O! [4 H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o4 l: R2 z! g7 ], ?( G: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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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2 f5 ~; L: z5 k' o6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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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1 U, }: y/ I1 q ^3 } _'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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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1 i9 U1 o' G4 y' a$ }+ [7 Z; q' i8 r( v. }* A% K3 `2 G; G* z( z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7 R, ]" j2 |; |! g7 `; A # E( f8 ]& K' I; v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8 U/ W- \! K" P8 v6 O. v
9 q6 C: l; A/ g; p/ _ “我也这么觉得。”我懒懒的说,“不过,我必须先回香港一趟,如果周二能过来的话我就过来;如果不能,我会在周三来澳门。” 5 r0 i# j) p' P9 h * |! ]+ g5 v& r# L7 d ?* a J" P “我们一块回香港。”杜芳湖沙哑的声音低沉到了极点,“我想……我们都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 A! X% f% f/ S0 N7 P* I Q) |; } 8 [- a* F d; S+ V& q, H% |, n 我当然明白她说的事情是什么……房间里的气氛在那一刻异常压抑,我感觉自己无法呼吸。过了很久,我才听到她叹了口气说:“睡了吧。” . _& C s/ b. [$ Q% k) u& A- e* Q# q. J
然后房间的灯被关上,刹那间,房间一片漆黑。; ^7 _0 m7 |- q4 }0 l" s; m+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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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睡眠并没能持续多久,大约两到三个小时的样子。六点整的时候,我条件反射般的醒了;而杜芳湖在我起床的那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 v2 C4 S: A- ]; U2 e: V G' z/ z- x7 V& {. u& d+ u6 L
“我吵到你了吗?”我问她。 ; m; O9 `4 d3 \, D# g' n% g- D/ L7 n( G' l5 T& a) j Z, D
她睡意朦胧的摇摇头:“不管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睡得很浅,只要一有动静就会惊醒。怎么,你要回香港去了吗?”" }9 l w/ i/ X' |( a0 Z" A*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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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走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梳头、刮胡子、然后换上自己的那一身行头——衬衫、领带、西装、皮鞋。 " v; `- S7 u$ [; O2 ~5 p2 x/ w( [' o
人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一直很反感姨母总是要我穿得整整齐齐;可是等平家到了现在的地步,姨母已经不再管我,而且我无论穿成什么,别人也都不会在乎,我反而会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好像不穿成这样,就觉得很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姨母和……姨父。) p6 g! u0 G, }# R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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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杜芳湖也已经起床了。她走进卫生间,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一切必须要做的事情;然后她走出来,拿起她的坤包,对我说:“我们走吧。”; F' n! P& {5 G9 h
& N \4 S- }. B. q. U1 U: s }4 W 我们在路边拦到一辆的士直奔港澳码头。可是,当我们走下的士时,正好看到最近的一班喷射轮渡刚刚开走。' W6 @* ^" f* b2 K8 {
1 R* ?; ? w5 j# f9 x. U “是我耽搁得太久了。”杜芳湖带着一些歉意对我说。& u- G$ `. J3 U/ X
6 b, S% q3 g `5 n/ B/ M4 T 我摇了摇头:“没有的事,你已经够快了;只是我们运气不太好……还有半个小时才有下一班船,要不要去吃些早点?” ' p& x/ V3 J- o; @5 P" h J" f$ N* T' F" X
“还是回香港再吃吧,我始终吃不惯澳门的早点。阿新,要不然……我们沿着海堤走走?” . A1 \8 i9 l2 @" k" I: A5 f 1 r" m3 q7 c+ \, S# m2 U 我有点饿,但我没法拒绝杜芳湖的要求。于是我点点头,对她说出两个字:“好的。” ' Z; g( k8 K7 b" ~+ O8 ]$ ^/ _" R3 c$ N2 [( P+ b# @- s9 [
这个时候,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海风非常大,走在海堤上很是有一些凉意。我把西装脱了下来,披到杜芳湖的身上。 \$ k0 a1 C, @8 l3 }0 s $ h8 y" }5 o, J5 f 她双手抓住西装的衣领,满足的叹出一口气,然后问我:“你冷吗?”+ P. l9 s0 D!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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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冷,但我只能回答她:“还好。”& @& F% @ ~5 W+ n9 K
* t) ^8 h6 ~+ _" v! Y' ~3 j 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继续向前走去,而我则跟在她的身后。 ' P$ g G0 `5 [: B( _, p- [ L4 s2 X+ A9 q2 \- O) b w 我们一前一后的在海堤上走着。这条海堤很长,长到谁也不知道终点在什么地方。长到似乎我们就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下去…… % J5 V$ w1 v3 K3 Y# h7 w( M3 y0 w9 h- J! c8 j: e0 w4 W
汹涌的潮水不断拍击着这海堤,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响;从堤上往下看那浩瀚无边的大海,突然觉得其实自己非常渺小。 2 n( S3 B2 }) P1 u0 G8 s5 o6 R: {( `8 z
如果一天前,没有杜芳湖的出现……当我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9 b0 G' o7 N* u3 D5 u% \2 e1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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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突然一阵强烈的后怕;就在这时,杜芳湖也正好回过头来,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阿新,谢谢你。” $ @( n' c$ W8 }- v' K4 t: t3 W/ `7 |+ ^2 f; g& p' t5 V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我?你谢我什么?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Z( `" z/ p# i&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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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转身继续向前走去,“陈大卫全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完全乱了。继续玩下去只会全部输光……如果真是那样,现在我恐怕已经从这里跳下去了;我刚才就在想,如果我跳下去的话,是不是连个浪花也不会溅起?”8 h* I- W, H! ?1 c! X. r7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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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的一阵悸动。原来,我们想的是同样的事情!我想我已经明白,为什么她会要我陪着她,来海堤上走走了。1 z/ Q8 x2 r; v3 Q$ R0 p( `( G3 z
5 ~0 C6 t8 @& R6 U l+ c 我们又走了很长一段路,杜芳湖在一颗防风树下停住脚步;我也停了下来。 1 p7 c, r K R' B0 l2 }' l 9 D: x$ V' ]8 U- v5 i" T( l 这是一颗很高很大的树。只是枝条和树干都偏向了城区的方向;很明显,它是被那永不止歇的海风吹成这样的。 & u! y9 ~" Q2 }/ W) s 9 `) `9 e3 ]/ R' K [! B( ^) b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杜芳湖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树皮,轻轻的念出了这句话。+ O k. P3 R: u; S0 A
j! [4 r4 l" [3 c5 b4 } 然后她转过身来,问我:“阿新,你在网上玩过牌吗?” - v. ^% B0 i3 ]$ t. c% Z' k5 @$ q& j( v/ z
我摇了摇头:“从来没有过,我的舍友龙……那个人有时会玩,但我不喜欢。因为在网络上,很难猜中别人的底牌。”) ~+ w8 [% ~. z! H) H6 w X& g
, {! G) J9 s, o8 @& H8 F0 X2 V 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 |, t2 ` Y+ S m4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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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 u( n' v( L6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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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i* `. S# q. D
: f* r& Y1 Q8 P: Q$ ^6 f6 c: D, U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 S$ ~2 p. g$ h4 K4 o+ O( Z6 `8 {: m* t! z5 w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 H4 H J( t( P% t! O8 K0 D! R9 I. b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E @5 C$ z& r7 b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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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 d0 s: u+ B0 v& y, y4 C : d3 L6 z% ~0 N! Y0 |4 a. s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 B S; v/ t9 g+ ^* c% V9 n3 U$ T* A0 n- D, _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6 N) A/ H+ x. g7 _4 F. U: ]5 P: f* J; r5 G8 h4 k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g2 {+ ^$ r8 {; b8 f1 e+ |9 d1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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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 [9 r2 [4 k- f5 W" G3 m'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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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 C4 B5 q2 o C0 x. C. p: |0 c8 @5 g7 m1 X/ \# s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2 e. x1 C/ V6 \0 x1 `$ A" D 3 ^( x3 v4 ?" P$ n+ Z& S8 q0 X 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 q/ C2 d5 v8 F6 o- n. y" i3 l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4 r# Y3 l' L6 _* S
* s6 }; u& }& ^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g1 p1 L; q1 F- Y(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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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r6 i2 h2 A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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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y. v' l/ Z3 U
' A z& R- s# E. Y6 @4 H* g9 v 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2 U, @4 P) [) Z; l)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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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S! T% q1 O& r9 F 9 e8 }* S P2 V% A# n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 l& ^+ t: S9 n/ e7 M9 |8 p8 c- a / q: ?& v3 F' q( h4 J 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n" W# u0 r, g# _9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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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 D% b0 |2 F% \ 1 X/ E5 ?0 A% h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 h' z) A$ L/ K- q0 W5 [4 i" b ' K% f ?( ^# `4 W# \) e: W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2 h) | b7 S! e
( U2 e' J' K g' T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 @" Y8 L8 ?' A
" T4 v: M1 p% N0 j" c 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E$ \* U7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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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e- h( f- a5 B/ ? g3 Y) E, F9 E
4 E( q9 N1 t3 f8 a( W1 U$ H. c1 F. w 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2 v/ O( q. o" z! o( [5 M
/ A$ o; E; x" K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 j8 f9 `# n- A8 ]7 K- G 3 G- z! a- G0 K v, L C$ n$ Y “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4 q2 z8 F8 };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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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a4 f- i, D" \4 l' y+ S
, S% y2 s4 h& S! | 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s4 V4 y* L/ v5 |% t5 R: P: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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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P5 L& Y& H2 k' ]; J - j! \! B2 Y4 D2 z) s' T) C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t) w$ M+ ^! E1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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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e3 d8 O Z9 f; g" @&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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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 J' \3 g! S# U4 L$ y$ \& }, w5 n( e7 ]: \+ m2 R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m) W, l$ {. [/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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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2 p, f2 P' v, z" T. J# ~5 i% e1 @9 A, B# d( D0 l& {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1 R" r! p' u: K! ~, P* T: X/ A) E9 E: C) R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1 p' @4 L( p' T7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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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U! c% I# m0 L& O3 E$ p4 Z
; V/ ?) P7 [8 L9 r i% X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 F- Z1 l& [8 q8 b3 b4 Q
* g5 U P! }$ f. ^5 u “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 Y. a9 U! x. n, k" } 9 t: S u/ M. l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 P0 Z1 F5 I# X j1 c- i4 i6 ^0 I n& D0 V/ ?" Y0 G9 R/ J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A& I# |( J! A1 N
1 O$ D0 g' s0 s, Y1 t& Y5 x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 \. S' x& ?1 s7 E+ Y ' {/ ]% E# l8 S1 Y “有。” 5 z3 U, g; B6 r. q- G8 `/ Q6 ]' g: Z& M4 E
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R* Q4 j) C( Y!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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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 1 C/ K. Q/ j& U* A6 B0 I; B; c2 _ 8 U( q9 z4 s, J- M- ]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8 e5 i7 l6 Y% |2 q, u' D% ~ 5 g( D5 b3 d8 M0 w f% w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 [9 O7 l) \5 X. p* @% 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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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4 u* N% `7 ]: I1 V8 s% \4 l3 t2 A7 r; \& t! n& }( U2 @
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8 V( F4 Z1 ]+ h + j) k0 l1 k& ] 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K* N$ Z# A3 G% t5 o
. R8 t- ~7 I" Y. _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6 K0 U( R; e2 T1 X! k+ z& |1 o
6 J1 I( z, E6 }# W/ }8 Z 我们紧张的等待着河牌,发牌员捶了下桌子,销掉一张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7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下) . c6 `/ s+ @% j2 E0 F - d3 C/ q% ~1 T0 o 作者:阿梅在发牌员发出河牌前,山羊胡子大吼一声:“操你妈!给我张方块!” % }% I: n6 e7 m) \7 |4 P. B+ T. T' \; Z y/ C: ]: u
他的这一声吼叫惊动了其他几桌的人,大多数人只是往这个方向看了几眼,然后继续关注自己的牌桌;但杜芳湖走了过来;她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发下河牌。 % o- m* N) T. f$ r9 Z" F% F : z1 L, i. C8 Q. O$ {0 i" I* l/ O4 w 她的呼吸听上去十分急促,听得出来,杜芳湖和我一样紧张;甚至可以说,她比我更为紧张。* V) E1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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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吼叫也惊动了四处走动的巡场,他快步走到发牌员的身边,对山羊胡子说:“先生,请注意您的言行不要干扰到其他牌手,否则我们将按照规则罚掉您二十分钟时间。”9 [( @# X6 O1 p% P% F6 u5 x! U
! n" l' y9 J: o9 m 罚时是MTT和SNG比赛里,对牌手违规行为的一种惩罚措施;相当于足球比赛里的黄牌警告。这些违规行为包括干扰其他牌手、辱骂其他牌手或发牌员、折叠或者刻划扑克牌等等。罚时期间,发牌员会照样给牌手发牌,轮到大小盲注也照下不误,但牌手会被自动弃牌,而不能做任何叫注。1 ` x) w! M W4 c/ P x
$ a0 i/ @& C& }3 b. `: c) j" M* e' V 至于更重大的违规比方说联手作弊、偷牌换牌……那可就不是这么轻微的惩罚了。通常在Dubo合法的国家和地区,这些牌手都会被主办方以诈骗罪的罪名,告上法庭。等待他们的,是数年乃至十数年的监禁。; c0 x8 R& m+ F* E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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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妈的干扰,操你妈的规则!”山羊胡子对巡场大吼,他的唾沫溅到了巡场的脸上。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全部放下手里的牌,围了过来。) p- w7 n" T' A. }5 J
% ]* s/ P9 \! U$ X 巡场拿出一个写着Sitout(留座退出)的木牌放在山羊胡子的底牌前,他面不改色的对发牌员说:“快些发牌;这把结束后,这位先生将被罚时二十分钟。”' y0 o: Z# P2 N) R! m
2 z3 n* M4 n8 L2 z9 c- ? “要是来张方块,我愿意让你罚他妈的两个小时!”山羊胡子转头对发牌员再次吼起来,“你他妈还等什么!快点发牌啊!要是不给我方块,我他妈杀了你!” 2 ^0 D( J; r' \( _ " Q) X5 Z4 s8 [4 X' L' K 发牌员撇撇嘴,发下了河牌——红心2!* A3 |/ D+ D' t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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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我狠狠的一拳砸在牌桌上。" s( u+ p) u' F& H2 x5 J+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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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山羊胡子沮丧的站起身,对我伸出的手视而不见(全下的双方在翻出底牌前握一次手、分出胜负后再握一次手;这是MTT比赛里最基本的牌桌礼节)。他的嘴里不断冒出各式各样的脏话,直到巡场叫来保安把他赶走为止。 i( ~3 [. E. i-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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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背后的杜芳湖长出一口大气,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很漂亮的一手;阿新,继续加油。”: @; q) v3 m( v, B
2 h) Q: ~$ e8 @ “谢谢。”我一边整理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一边转过头对她笑笑,“你也要加油哦。” ' ]5 g8 ^$ k* p. F/ k: U) O7 e! W6 }
“那当然。”她笑着回答,然后走回自己的牌桌坐下。 + x5 T$ _/ X1 S, F & D# P" c& Y. L- \9 K 这样一个小小插曲过去后,我这张牌桌上的人显得沉默了许多;玩牌的时候也更小心翼翼——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我。 |0 N9 J, @/ o* D1 V% C @/ c! r5 v9 w! h
在那一把牌里,我的筹码翻了一倍;巨大的筹码优势让我玩得游刃有余。我不断的主动出击夺取彩池;面前的筹码一直在稳步增长;直到巡场通知我们大家说,到了休息的时间了。 % w: {% b' h) t+ U) `5 ^1 S8 t; a* |5 C$ t6 i6 x2 f/ e
在MTT比赛里,每两个小时都有十分钟的休息。我站起身,准备去趟卫生间。但我看到许多人围在D桌旁边,看上去那里正在进行一场惨烈的战斗。* l& I1 u/ O2 ]6 W#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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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惨烈,当我挤进人堆的时候,彩池里已经堆了大约三千美元筹码的样子,而阿进也正好在这时说:“我全下。” : y0 E, L! q0 r7 D2 O Y5 A0 g& o
他的对手已经满头大汗了。即使空调并不是太冷,那个人也不应该是因为温度的缘故变成这样的。在发牌员催促他叫注的时候,那个人艰难的挤出几个字:“他还有多少筹码?” / n* Z+ t( A' [ t& ~# | {; q% T/ f/ Z/ A+ l) h
事实上,那个人的筹码比阿进的少得多;无论阿进有多少,他要跟注的话都不得不把自己的所有筹码都压上;这只不过是一时的缓兵之计而已。发牌员开始清点阿进的筹码,这又给了那个人一些思考的时间。但这时间实在太短了;最多不超过十秒,发牌员就对那个人说:“他还有4200美元。先生,您现在必须马上决定:是跟注、还是弃牌。”- _! i; J"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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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卫生间,我知道那个人将要做出的选择;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站在那里,和大家一起继续看他是怎样弃牌的。. ]2 c1 B1 K& ?* E
$ e9 W; m# H+ u 从卫生间出来,我径直走出比赛房间——外面是喧闹的DC大厅,烟雾缭绕在每一个角落,不时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 v+ S8 |* ]3 U / G& }2 m4 J' r5 ^7 a* o 但相对于比赛房间,我感觉这里的气氛还是轻松得多。 8 [& `5 m( U" P * @0 e% E6 k: z 大多数牌手和我的想法一样,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来;站在房间外面的走廊里闲聊。杜芳湖也来到我的身边,她微笑着对我说:“你的筹码是第一个上万的,真是不错;看来这张入场卷你很有希望啊。”, W# L T; ^( q4 B: f
/ @% }! w8 p: J8 b. d. ]# a6 ^1 R “你也不错,好像筹码翻了一番吧?”% C: h) {% F0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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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点点头:“还行。先前输了七百的样子;后来用A6击退了一对K。那个家伙看到下面出了A,还敢逼我全下,真是个没脑子的笨蛋。”3 k, l/ |% B* e3 Q
% S2 q$ q0 `- S! S' U1 t% f& I. J “要是没有这种笨蛋,我们吃什么?”我笑笑说,摸出一支烟,递给杜芳湖;然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 w; o; m9 D2 k; W3 L
/ p9 o3 u/ {/ X; u" `$ W9 m “邓生,可以给我一支烟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他刚刚才说出“我全下”三个字。 1 P# c! j+ ]( m z7 j9 L8 k# A4 d “当然。”我转身递给阿进一支烟,并且给他点燃。 & a" t: b: {6 Y b8 r, U ! K* G# o$ v9 @ Q “你玩得很不错。”他吐出一口烟雾,对我说。3 ]/ g/ X9 A# I0 i0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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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最后那把牌,你偷得很漂亮。” # p {; @* n8 n' A; V7 c; k" U0 C% K) O
“你那么肯定我是在偷鸡?不,我知道他只有一对,可我是三条。”7 M/ O& s" `6 E1 Y( j& b
, b5 R! Q) O: F* i% n K- Y 我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阿进这话只能骗骗那些鱼儿,他如果真有三条的话,绝对不可能以全下的方式吓走对手;那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会下个小注、再一个小注……注码小到对方愿意跟注的心理承受范围内;这样才能骗到一点算一点。3 Y6 @3 f3 j, w7 X; j; C6 Z&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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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样骗到的钱看上去确实很少,但长久这样玩下去,积少成多,到最后也会是一个大得惊人的数目——阿进不是鱼儿,他当然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8 E* X# O( `0 u6 G" v( N1 T
/ | j5 e' M) {6 O) l( p0 ]( L 阿进也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开几步,倚在墙壁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他非常瘦,看上去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的样子;他的身旁空荡荡的,这让他显得格外落寞。' [' B4 N! E j0 T( _7 V! _/ m
3 P. F( }- N3 A0 ?* a7 t 在第一次休息和第二次休息之间,盲注的数量会从150/300美元涨到750/1500美元;这还不至于令人无法承受;但已经足够让所有牌手都积极起来——盲注越来越大,为了避免无所作为的被盲注吞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些行动。5 B+ n5 S( U9 k3 \7 y; o. j: [
# P: Q- K" @6 U$ h0 c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 [, Q# M9 `$ E 4 T( n) J+ R9 E! h1 A) B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 }; F" V/ p6 O/ g6 Z$ _ V1 K - h5 s A. X: ~' p) r: n 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y8 b; Z* R. V3 @0 [9 A3 f" }
6 _6 H. X, ^: y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3 c# }5 p' ?) I% T$ h; ~ & K& o& T2 a/ o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 ' i* O, z4 o* b0 D; u , o e1 _' F6 I# ^ “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1 |6 f) g8 c4 b( s& L B! ^/ J7 J- r8 A9 k/ A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j+ ]/ J& i8 H( z% r! s
) \- a/ r1 a7 f9 U4 u# U# v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4 T/ U. Z* N) X9 G6 \, H, v
8 Y' o& A' V! J8 N8 F$ m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4 Z; }1 p+ _4 ?# m( v3 g8 C ; I( ^" O7 I! ]0 D6 P# \. @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 y; r) S/ T9 ^/ C/ F- D6 a7 n) _8 m& a7 M) R. P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5 Y9 L# M. T) ` `! L5 Z$ z: }8 g3 X2 k
但杜芳湖会。3 c' ~/ J* \% U) ?/ u0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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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 K6 W) |, M7 o" Q+ z8 f p$ A6 s8 t% i$ m a5 P5 C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d; N% x8 c7 C& _
6 i M3 `& Q8 G; h6 N 阿刀走了,我和杜芳湖把玩着手中的筹码,却谁也没有心情下注。0 q: r, A7 \% w/ d9 W. v&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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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还是走出了赌厅,回到了船头。这里离歌舞表演的甲板很远;也没有其他人;若有若无的音乐声远远传来,让这里显得更是静寂。) D& U P- @2 ]& {# O
% k* g) S7 v, `. U 夜间的海风比白天更大。我用双手挡住火机,好不容易才点燃了那支烟。吸了一口后,我问杜芳湖:“你听到阿刀最后那句说什么了吗?”$ E- F T' c x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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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 z8 X6 M- K- q Q: b
+ H: A& n q! P$ }" Q3 X: \ “他说什么?”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1
杜芳湖的声音有些怪怪的:“阿新,你真的想知道?” * I# O2 N# s/ A3 A, G7 q, S% ^' [. g. G# G! M0 F9 U* y: k; ~9 |. ~
“当然。”- z- p0 x% M4 m" }& d% M"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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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杜芳湖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毫无防备下,她差点被我手里的烟烫到;但她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带着哭腔说了下去…… # ?) s3 \- Q; r; n& ^9 }. A9 a7 A# u% _/ w
“他说……虽然吐血不是一个好习惯,但阿进……尽力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上) % e7 H4 U" U. a! H ; ^9 e6 k* w2 k' y3 k 作者:阿梅第十七章几时再见(上)9 k) q7 Y5 p' q' h) a1 s$ U; R& V2 l
+ s& I3 ], D! R8 Q/ ` Q% I* } i 杜芳湖的声音很轻。但那一刻,就好像一个炸雷劈在了我的耳边!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的手颤抖着、那支烟掉在了地上,可我茫然未觉!) m* f0 n3 \0 D" s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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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尽力了……” 2 C+ S9 m, \! [/ Y) u( R 6 P" A, f5 ]& ]9 F “我刀仔在这里向天发誓:只要两位尽力,无论这次牌局是输是赢……” ) S- |6 ~& a& ]7 h, L( B ( D* b* W r; N, W4 }# G “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2 C9 A' z3 S3 ] T- `0 q- l
6 G( A) g$ C9 u, W; C- c z* E& \ “对,没错。”托德-布朗森转向我,他说话的语速很快,“我刚刚才从阿力那里,知道这场牌局代表了什么……是的,东方快车说得没错,你们背负的石头太重了;我来找你们,是想看看,能不能替你们搬一点下来。” 9 c3 U0 ^7 x( q" z" X7 y* C 0 O! Y( R+ u; {. v0 b+ Q6 I, g 我和杜芳湖相视苦笑。最大的对手竟然想着帮我们减轻压力……如果传出去的话,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笑话,而且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 z/ H5 y' j4 e* T! n8 Z5 |8 K u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是什么?”托德-布朗森问我们。' |8 d/ k% W6 b/ q: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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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但对现在的我,只有一种。我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它可以让我赢钱。”( ^# i0 x* q Y: ?" c9 U8 c8 S
% f8 M0 S: d' @+ S1 q0 e2 e 托德-布朗森笑着摇摇头:“那么,为什么你不去玩百家乐、轮盘、21点、或者骰宝……而非要玩德州扑克呢?”8 `0 i0 w0 ]6 C! h8 \2 A: l
+ W2 A6 A. u; H( a7 H. {4 f# {6 } 这次是杜芳湖回答了他:“因为那些全是凭运气的Dubo。每个人的运气总是有好有坏;而德州扑克可以凭借技巧,弥补运气的不足。” F) H0 S" G4 P1 c! U+ O$ I3 }& y$ M
7 w |( O) _: L: \ “技巧?”托德-布朗森笑了起来,他全身的肥肉不断颤动,“你们真的认为,用技巧能弥补运气的不足吗?”' g1 o/ Z; C2 K1 [- h$ D- ?- D
5 N( k0 W2 m. y/ N& E8 m" H1 }8 r 这当然是毫无疑问的。于是我和杜芳湖都点了点头。. F* n' p$ a8 H* m: K2 j# O3 V' b
) O! y. h/ ?7 L {/ B2 W j$ o “不,德州扑克和任何一种Dubo一样,都是要看运气的。”托德-布朗森摇摇头,“就说刚才那把牌吧,如果河牌是张A的话,想必张进先生就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吧……” ( Z) `5 q5 |3 V% C- }9 t9 q F q2 A, {8 W/ P c8 T0 p
“但河牌出A的机率只有不到5%。托德先生,如果您不是占有极大的优势,您也不会选择跟注全下吧?”我不服气的反驳。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当然不会。但是,你敢说河牌就一定不会出A吗?”/ Y, Q! b6 Q3 K& m7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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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我想起了那张价值十六万港币的方块7。 & S3 T4 }' N* j# a1 g1 c! l0 m3 ?7 _: d7 C* I; A2 Y2 b' u) V
“德州扑克最大的魅力所在,就是用任何两张牌都可以赢。”托德-布朗森说,“任何两张牌,就连27对上AA也有13%以上的胜率,这比百家乐买中和的概率还要高……”) B! O! H# m; h4 z9 B5 L
( X2 B& V/ L, [2 M2 H- @ “嘿,死胖子,你又开始欺骗小孩子们了。”陈大卫也加入了战团,“你们不要听这个死胖子的。德州扑克当然是一种技巧的游戏,运气在其中不过占据很小的成份罢了。”1 x5 e- [3 g/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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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你总是要和我抬杠。照你这话的意思,那你连续两年拿到Wsop金手链也是因为技巧了?”8 h* z6 D% m9 B/ [' o1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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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8 c* U' ^1 F2 i2 d# U H+ I 3 }% J* E8 u1 b6 r. C3 [ “那为什么后来你就再也拿不到金手链了?甚至你的徒弟都拿到了。”托德-布朗森双手举过头顶,用一种怪腔怪调的语气讥讽陈大卫。/ `, J/ @; _3 ^! g( o-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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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技巧就像这个汽球一样……”他的双手猛的向两边张开,“‘嘭’的一声,就全部消失不见了?不,不,你要明白,消失掉的,是你的运气,而绝非技巧。”' w( d, R, ^) `8 G$ Q' D
0 q# l: h* I$ Q) b a! H" G 陈大卫似乎被他激怒了,他沉声问托德-布朗森:“那么,你敢不敢拿出你的运气,和我的技巧玩上几把?” R( U$ Z/ P7 h" w* C% I. _2 u( v0 o# F0 y P
“没问题。”托德-布朗森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他把牌递到杜芳湖手里,“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这位小姐替我们发牌。”0 a. R" U2 T% u h, u8 E! d9 q
$ Q. l; F, s4 s; F$ \ 杜芳湖拿出牌,把盒子和大小王扔进大海。她熟练的把牌洗了几次,然后对他们两个人说,“请切牌。”/ i) i8 Q2 }3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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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摇了摇头:“不,不用切牌。我相信运气胜过技巧。”' c3 m& l& i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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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针锋相对的说:“切牌的技巧是老千才需要掌握的;我会的只是玩牌的技巧。”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2
那么,我就发牌了?”杜芳湖问他们。在他们点头后,杜芳湖给他们每人发了两张牌。 " d" _1 ^, q2 [9 W / n8 x7 l6 Z/ `0 { 他们两人都牢牢的握住手里的牌。托德-布朗森快速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底牌,他说:“让牌。” & E& o& Y6 j j0 S 9 W. V! Z0 q. g9 @+ \- A( l “下注。”陈大卫看了底牌后,马上对托德-布朗森说。 & S4 U$ @* F' R/ k. f' T5 E) N6 ^: U, {5 u) D1 \( b
“加注。” 6 D! Q# |+ K* W4 A1 Y, e& E' D, o- i# w ! R- f. o' N3 g5 y: ~5 A “再加注。” # [! u& z' ~/ }6 c1 c/ c: _ 2 }- t3 u8 g! _; E+ a h0 ] “全下。” ' h+ N+ l, ]1 K% d* E5 x2 n3 t2 ?1 X/ ]' J e' e1 f |
“跟注。” * W- U4 V: G1 i H. l# H: E3 \0 E ! q9 n/ D! V6 H8 k9 C 托德-布朗森大笑起来:“嘿!东方快车!这不是在拼运气又是在干什么呢?” , D( B2 |: q! F- b( H1 P9 H/ V1 ]" R. i5 m, H
陈大卫没有笑,他只是晃了晃手里的牌:“拼运气代表着一无所知;而这把牌,我知道我能赢你。”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中)9 F8 J. G7 ]+ h+ X b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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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都把牌亮了出来。, M$ p3 k* z: n9 w+ Q8 b, y, f
' u$ v$ d8 R- E8 x 船头很黑,但烟头发出的亮光,足以让我看清楚他们手里的底牌——托德-布朗森是Q、J;而陈大卫是K、3。7 ]7 g0 S. `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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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从牌沓最上方拿出一张牌,放到牌沓最下方,这是销牌。然后她把三张公共牌发到我的手里——K、10、K。 / H& v; W# {4 f: k $ K; e8 [5 B! ^; M' d' a8 O/ _6 J 现在,陈大卫拿到了三条K;但托德-布朗森有两头顺子的抽牌。; b: Y# O% I% S& D* }% a8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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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又销掉一张牌,发出了转牌——那是一张4。 0 Y4 z G& s! ~ O# s" U( w& Y5 G
当她正要发出河牌的时候,托德-布朗森伸手止住了她。 * x, }% ~- w3 `+ H4 T) p3 P4 g( d/ g9 i5 P4 y: j* v
他对陈大卫说:“东方快车,我现在还有8张抽牌;大约18%的机会可以赢你。” 8 M7 h' n) F/ O" n. z ( S+ c8 W, }; h( w3 A, Z 陈大卫摘下烟头,笑着回答:“没错;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小吗?”! M; T$ V3 U;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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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了。”托德-布朗森指向灯火辉煌的赌厅,“这个概率和轮盘里击中四角(将筹码下注在四个数字的交叉点,等同于将筹码分为四份,分别下注在这四个数字上)的概率差不多;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大厅里有轮盘;为什么我们不去那边试一下呢?”+ t6 x5 o$ a% G8 h4 E2 u3 f4 k
3 U7 t R3 g$ k# e& O' U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陈大卫考虑了一下,然后他拍了拍托德-布朗森的肩说道,“死胖子,我不得不承认,你有时候还是挺有创意的。”7 e' }6 u. c$ X. @ ~; \
7 ~! `4 z1 ]* l% X9 U+ g 托德-布朗森向赌厅的方向歪了歪头:“那,我们走吧,老头子们不应该打扰年轻人的二人世界。” 1 G. C0 [! k/ f: ]) b! ^+ w; d' Y1 d2 s( F
他们两个并肩往赌厅的方向走去;短短的一瞬,他们就消失在黑暗之中。船头又只剩下了我和杜芳湖。 2 N, ] [! U8 ^4 ]* K% }. G5 X1 m* ?6 ~4 I5 N5 T
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那四张公共牌,我真的会以为,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觉。 ) G8 K: o+ c2 o$ e7 C1 ^ / V/ ^0 d( w( \ w9 A “河牌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m Z4 p- o5 K: L' P;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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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那为什么不看看?”我伸出手去,想要从杜芳湖手里拿过那沓牌;然而,黑暗让我们的视觉都出现了偏差。我的手没有碰到牌,而杜芳湖却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她的手……' Q- [& k3 u* l, |1 _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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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海风狂啸而过,那沓扑克牌随着这海风飞上半空。它们在漆黑的夜幕里飞舞,然后有一些,落在了海里;而另一些,掉在了船头。 8 t/ f( d* g$ s/ J3 u6 D/ J7 }( l6 w# h3 Z5 i& m
我和杜芳湖再也不可能知道,究竟他们两个中的谁,赢了这把牌…… 7 M2 i& i F' E5 Q; @: n; l% j' n7 v " B% B3 s9 \ w& _ 我们一直站在船头倾听着海风、和海水击打邮轮的声音。直到很晚的时候,我和杜芳湖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我用房卡开门的时候,一个叠码仔叫住了我。" f. {$ m' N8 m
; L/ ], e% @& q4 l8 ~0 q) Z3 M- ?9 M “邓生、杜小姐;刀哥吩咐,请二位一回来就去他的房间一趟。” ) r, w: }" ^. M3 ?& c * v1 [, M1 B2 u/ v “好的。”我回答。然后,我们去了阿刀的房间。 4 U h8 m0 H/ T( E* L. L' B: X6 b. h4 K o2 A7 S7 q
坐在沙发上的阿刀,看上去似乎有些疲累;但更多的则是兴奋。他示意我和杜芳湖坐下后,对我们说:“刚才我和三位叔伯已经谈妥了;这场牌局将会延期半个月。”1 [; \/ r3 t4 t8 y* 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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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杜芳湖有些惊讶的问,“可是,刀哥,半个月后,正好Wsop的比赛也开始了啊?” 1 k9 j, N& ` _3 } ~. Q9 y7 o, {; g$ O 阿刀笑着指了指我和杜芳湖,又指了指自己:“当然,这件事你们知道,我也知道;可是,那三位叔伯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也不会去关心什么Wsop。事实上,刚才他们坐在那里看你们玩牌,就快要无聊死了。”5 y' v- Q+ N% w& `! z5 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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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点了点头——德州扑克确实是一项很沉闷的游戏;尤其是当你不懂它的规则时,更是如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不过,对于托德-布朗森来说,Wsop绝对是比任何牌局都更重要的存在。我想,他绝没有可能在半个月后再度出现在澳门,来参加这场牌局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阿力的代表将被判弃权负。” / Q: i* @ g& V7 ? ! B" K+ f7 z/ b, Z- L, F4 P 他打开房间里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大捆钱放在我们面前的桌上:“所以,从今天开始,两位就可以开开心心的休假了——我知道两位的手头都不是很方便,这是我刀仔的一点小小心意。” + S3 X" V6 k" j. h# E- e" R4 _ 5 E5 E. ?: u1 X8 C1 w6 d+ X$ r 每一百张千元大钞是一小捆;而十小捆则是一大捆——桌上放着的,是一百万港币。而阿刀曾经对我们说过,如果输了的话,也会送上五十万……- _$ f+ g9 i4 C4 x( e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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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推辞的理由。我拿起这捆钱;对阿刀说:“多谢刀哥。”0 X! Y+ @+ s$ R6 c
7 s6 A5 W8 i" U9 b) O. Z: j6 t “没什么,这是我们事先说好的数目。当然,等到事情搞定之后,我刀仔会兑现剩下的那些……”阿刀摆了摆手,“不过,邓生、杜小姐;我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场牌局还没有结束;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意外……” f+ H+ |+ D1 I1 Y( }% _- d
( j. m$ [: [3 ` r0 T 这次是杜芳湖微笑着回答他;她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刀哥请放心,我和阿新都知道应该怎样做;我们一定不会让刀哥为难的。” 2 ^7 v6 y3 P" | t N/ v+ Y% X: u$ V! V9 x- g
在留下了联系电话和手机,并且向阿刀保证随叫随到后。第二天下午,我和杜芳湖走下丽星邮轮,回到了香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我们都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对方讨论;也有很多话想要和对方诉说——我们都没有回家。杜芳湖陪着我去了学校销假,随后我们又走进了学校旁边的那家咖啡馆。 3 ~# ~* ` Y1 ~8 k% [ ) c: m. N: \1 s% E 我点了巴西黑咖啡;她仍旧要了一杯卡布其诺。 # J2 x: M+ s) V! C9 x- Q- W3 ?2 a( a: G# C) o! x0 R$ `4 B7 o( F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L0 t3 b, L, L/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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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 f" `. c' u) }3 r" Y# L* N, { r P6 [, y8 S1 [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0 s! J+ w5 |. D( J1 C! p7 [( a" o/ ~ B+ Z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4 z H- G) J% F+ Y+ x$ O
* V W$ K' i/ B) C; _' p O) \9 w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 K9 j. n ]1 [" o8 d : i% H0 u: l' R. Y4 f$ P “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2 r& U/ V2 { y# E! s7 }) a ; S: m0 o- G2 Z- N1 q5 A7 N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0 l! P" m5 D3 q4 t# Q ( n" e9 B0 q4 f& q: i& i* x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9 P- E$ G& q9 U2 F.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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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 h! N2 B+ X' Z; J7 ]! n4 L, R7 D- @2 Z) f9 |9 T0 {8 q7 k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3 I% t- Y% x: Z( N; V $ p6 i* c3 `, V9 O; b, j1 N- x6 Z “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5 }. L6 ^8 r9 H5 v$ R9 ^! Y: K5 R; ~( d4 ~" r
“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 O- S* C0 k6 @! a2 x& Q+ I$ Q0 B# f# U) H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3 x" \2 V3 G! g8 I% C( t2 N. a: I5 b6 y" ~# ^, j$ O# \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 J% L" ?- n( |! w
0 B# N* G9 J! h1 I' Z! W' f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 Z, L: L# y9 Z3 L. ^: B% T& a9 r) I5 a; C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 l3 K6 H5 C/ D* s5 Y1 _6 H# W 8 s& | j/ W4 F7 j/ ] C7 Q# ~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8 |" o0 z9 F6 i6 i5 C% u: q8 I7 Y. _: x8 x, {1 l* A4 K0 ]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 g# Z; a, ~ M) {* D- ` T' G8 M! ~5 c( D% j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M0 [1 h% n7 J2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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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v4 o. p* _/ b-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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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b1 L' l! B1 j0 C; n. d4 P
0 b$ X! I$ H# P. ]5 U$ r/ B 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7 k& z/ _6 {9 T6 I* K- W - r6 N" K$ ] S1 {1 _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 i$ D* ^6 ]2 n
* F" P) t4 L+ ]% p 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2 Q0 @* `" S+ `) A
, _9 O f" N- Y6 ]4 N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 I- h$ x8 o( |2 O5 t* t7 Z1 b, n" c7 X, x1 A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我想很多人都遇上过。”我回答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4
是的,没错。”阿进说,他继续问我,“那么,通常你在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我指的是……让人可以失去理智的那种后悔。”. L* ?# E# o" W1 Q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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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S3 d% a! z/ h3 H1 B, p# r) A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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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 ]: U4 c' x/ ]4 L6 N+ n
, `2 V; r2 U2 g; F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 T9 q3 h8 S7 |, A& z& h! |5 |: a8 c. `7 V: ^. q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1 a% ]8 @% X, Q: u, H; c/ J i; D8 V3 c+ |: B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 k. }8 l7 O3 P; x$ u2 E w3 n, E: `( S9 v/ [% j, ^- [4 H& w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r! l$ e; m" h" N
$ P! a# \$ n) Z) m% w1 ]6 G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 J- ~! u# ]/ N( W( ]1 Q5 m* m- H$ e4 l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4 t' M0 [/ V+ ^& @1 a9 \0 C6 |4 s6 S' ` ~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6 ?( U2 `( q+ A" a" l. s* ?4 o! w
% @' X+ H0 I- G' M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8 T; c) N) \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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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C7 g' O9 S# W/ E6 v
. c* i3 |; J5 \) |( T. P “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W- Q2 d( Z, V. Y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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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你问吧。” % V6 ` K0 u- W) Z2 u- R) u / O0 G% H4 R5 c' D, K5 s3 b5 N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a+ X( x9 s. c9 ^* u2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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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 ^4 I; {2 b2 Z7 x& B& Y6 v6 ]/ ] l3 V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 M" U, z/ g8 ?& Q8 Y# H" z9 k- m, k5 \: i
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 {) u; `" P- o; V- ^* ]: n 4 X, G6 g, l7 a$ S “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O |, I6 q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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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 e0 H9 W' p: D( N & C7 W8 K s4 c _2 o! M “我也是。”杜芳湖笑着回答,我们走出病房,她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j# h# z- _$ e# u3 u